餐饭,她洗好碗筷,歇了会儿,去了院子清洗石磨。
她五六岁就开始进厨房学烧饭,从小干活习惯了,养成一副闲不住的性子,糯米买回来,就想赶紧把活干了。
前两天才用过的石磨,并不脏,简单扫过灰,拿湿抹布擦两遍就可以用。
她把买回来的糯米筛检过,便舀进石磨开始磨粉,刚磨了半盆粉,院门口传来动静,去娘家的赖桂枝顾良才回来了。
她看一眼赖桂枝空荡的背篓,再看两个人都阴着一张脸,顾良才没有多少醉意的样子,心里有了数。
两口子都不是脾气好的人,还喜欢借题发挥,顾若并不想去触这个霉头,她什么也没问,继续做手头的事。
但顾良才还是盯上了她,看她在用石磨磨糯米粉,突然抬起残手指了她:
“看看你女儿,昨天要砍人那么凶神恶煞说钱被拿了,今天还去街上了,这是身上没钱的样子?”
“比贼精的死丫头,我说她心野,你还不信。”
赖桂枝本来要进屋了,听到这话,站住脚也看向了她,“你去街上了?”
语气已经带上质问,脸色也不好,好像花了她的钱。
顾若脸色不变,她手握着石磨手柄继续磨糯米粉,直到赖桂枝越来越按捺不住要走上前,她才冷冷开了口:“我不能去街上?”
“我钱被贼偷了,我连街上都不能去了?”
“不去怎么找机会挣钱?我也想躺在家里,我能吗?你让吗?不用吃饭吗?”
顾若说到最后,怒气又压不住上来,她把手上还没倒进石磨的糯米倒回袋子里,拿刷子几下把石磨里磨好的糯米粉扫进盆里,端起东西回了屋,“那畜生最好别回来,不然我砍死他!”
“砍,砍!你这白眼狼不得了,逮谁砍谁,连爹都不认,你才是个畜生!”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死东西,生下来的时候老子就该把你按死在尿缸里。”
一个砍字一下把顾良才点着了,他大着舌头站在院子里骂起来,骂完又朝赖桂枝嚷:
“我给你讲,你指着这死丫头没用,她就是个养不熟的,之前她可以拿刀砍老子,明天她可以拿刀砍儿子,说不定哪天就提着刀和你拼上命!”
赖桂枝看着顾若消失在屋里的身影,唇动了动,没吭声。
顾若进到房间透过窗户看到,只觉得心凉,她突然没了再干事的劲儿,还干什么啊,就算这生意做起来了,又能怎么样?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搜剿去,或者偷走了。
接下来两天,顾若就在家看着赖桂枝成天早出晚归出去借钱,找顾何友。
只是顾何友就像是已经死在外面哪里了,所有地方都找完了,也没看到个影子。
借钱更不顺利,赖桂枝先前几年已经周围借遍甚至骗遍,人家看到他们都怕了,远远的就避开了或者干脆关上家里门当听不到。
至于顾若大伯和小叔家,赖桂枝人刚走近,她大伯娘小婶儿一盆洗碗水先泼了过来,然后拿着棍子打狗,指桑骂槐一会儿骂哪里来的死狗,一会儿是遭报应活该一类的话,赖桂枝气得发抖,最后钱没借到,打了一架回来。
家里气氛越来越低气压,顾良才因为没有酒也每天到处摔摔打打,咒骂不休。
很烦,顾若每天都拿棉花塞着耳朵,她从来没这么盼望年快点过去,她能出去找份工作干,哪怕是去洗厕所,扫大街,只要有她一个落脚点,她也干得下去。
然而,老天并没有听到她这个盼望,还又有新的事砸到了她头上。
初四这天下午,顾若把糯米粉磨好拿进厨房准备发酵出来做明天早上要拿镇上卖的泡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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