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虽然不解,但习惯了以姑娘为本位,她跟在姑娘的身后,从半山腰不断往下,钻入堆叠成雪云的密林之中,不断梭巡,试图找到一位嫩青色衣裙的女子。
半响,她隐约看见了一角,伸手拉着陆书容道:“姑娘,是不是她?”
陆书容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暮春三月的杏花林中,天色是官窑青瓷般的薄釉色。忽而清风掠过寺林,檐角铜铃未及轻颤,满树杏花已簌簌惊飞,恍若九天织女失手倾翻的碎玉绣囊。
而在飘渺的花影中,有一身穿嫩青的姑娘踮脚探花,动作轻柔,像是轻轻抚摸,她身后站在一个高挑颀长的少年,衣摆带着水墨晕染的灰色远山,步履闲适淡然。
筱然姑娘回眸,将接过的花瓣捧在手心,还没等少年反应过来,在他面前伸手一抛,一掌心的花瓣笼罩着两人。
树后面钻出个垂髫小童,举着竹丝扎的蝴蝶追花逐瓣,惊起两只原本在啄食落英的灰斑鸠,后面有妇人连忙追赶,想要拦住小童,但还未出声,母子两人齐齐被花瓣吸引了视线。
陆书容怔在了原地,记忆一瞬间回涌,在这座略带凉薄的城中,这般鲜妍的姿态可不多见。
是那日雪中撑伞的两个人。
……
许栀和将她和陈允渡接了半响的花瓣齐齐抛出,她站在花中旋转,感受花瓣擦过脸颊。
陈允渡伸手将一片落在她肩头的花瓣捻下来,轻声问:“还玩吗?”
“不玩了,”许栀和摇了摇头,“抛花虽然美丽,但是不舍得摘花,只能等它一点点落。”
需要花费的时间太久了。
“那便不看了。”陈允渡向来将许栀和的体验放在自己之上,原先接花的时候他还不解,只是下意识听从她的话。等花落的刹那,他就明白了许栀和的用意。
须臾一瞬,望尽浮生。
他有些想将自己的心情分享给许栀和,想告诉她此行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期待。可是还没有开口,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
“陈允渡!”
这声音,化成灰他都认得。
梅丰羽从树后钻了出来,从张开双手接花瓣的小童身边经过,满脸惊喜地挤到了许栀和与陈允渡的身边,“弟妹,陈允渡,真的是你们!”
许栀和没想到这么巧,笑着与他招呼一声,“梅郎君,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梅丰羽挠了挠后脑勺,“自除夕夜后,差不多三个月了。”
他的目光落在两人沾了杏花的身上,大咧咧地伸手将陈允渡的身上用力拍了拍,没放过任何一片细小的花瓣。
“今儿我还在想,是去繁台看桃花,还是来大相国寺看杏花,繁台路远,需要坐乌篷船,我性子懒,就近选择了大相国寺,没成想遇到了你们!陈允渡,弟妹,你们说这是不是缘分!”
他的嗓音中是掩藏不住的笑意,整个人透露着快活的氛围。
陈允渡瞥他一眼,不语。
许栀和倒是没让他冷落着,隔着陈允渡与他交谈:“昨日我问允渡有没有空,他说有,正好应了去岁的约定,一道过来看杏花。”
梅丰羽是个没人回应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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