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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半响后才闷声说:“作甚费这个钱?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多拦着些。”

崔福兰大呼冤枉:“我哪里知道弟妹有这份心?”就算知道了,也不拦。

陈母眼眶有些泛红,明明才刚分别,两人的气息还留在原地,但她已经开始不舍。崔福兰熟练地起锅烧火,宽慰着她:“没事儿娘亲,还有我陪着你。”

……

听了陈允渡的话后,许栀和略带讶然,旋即道:“巧了不是,我正好也买了东西。”

陈允渡闻言微微勾唇,笑意舒展。

出村落不远处,有一处坐落在山脚绵延至山腰的宅院,宅院门前十余棵两人合抱的粗壮老树,正门掩在斜飞枝桠之间,虬枝如泼墨。两扇榆木门虚掩着,铜环生绿,阶前苔痕半掩“积善传家”四字,石缝里挤着几茎枯黄野草,风过时簌簌地晃。

半山腰是一处茶田,不过现在茶田当中飘荡着素绢。离得近了,许栀和才看清不止是茶田当中,“梅府”二字牌匾外面缠绕着白绫。 w?a?n?g?址?发?布?页???f?????e?n????〇???⑤????????м

她的心猛地揪起,有人去世了。

陈允渡站在梅府门外,短暂地陷入了一阵沉默,忽而道:“丰羽大抵不会与我们同行了。”

这是他第一次称梅郎君为丰羽。他们此行过来的目的,正是为了喊梅丰羽一道启程回汴京。

许栀和侧目看向他,金光挥毫中,他的面容有一丝尊崇,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憾意。

从古至今,生死别离,大抵都是能理解,难释怀。

门口的小厮头披着葛布素麻,他显然是认得陈允渡的,俯身颔首后,便直接带着两人进去。

正厅中央,摆放着一尊棺椁,白纸黑字写着一个巨大的“奠”字。两侧的颂词点出了棺中人的身份——宛陵梅溪梅鼎臣。

是梅丰羽的父亲。许栀和虽然从为亲眼见过这位老先生,却在陈允渡口中听到过数次。

有侍女送来葛布,许栀和将其穿戴,跟在陈允渡的身后敬了一炷香。

今日堂中哀哭的梅氏子孙没有前几日多,但也有七八个打底,其中有一人许栀和确是见过的,梅丰羽的兄长,梅佐。

哀思过后,梅佐起身走到陈允渡的身边,目光带上了上次见面还不曾有沧桑。

陈允渡俯身作揖:“举彦兄长。”

微顿,补充道:“节哀。”

梅佐早在年中的时候就已经听到父亲说起自己感到大限将至,因为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听到陈允渡的话,他颔首回了半礼,说:“家父弥留之际,听到了乐濯考中举人的消息,很是开怀。他是没有遗憾地离开的。”

陈允渡:“乐濯?是丰羽的字?”

“正是,”梅佐引着两人出来,“前两日叔父、馥宁刚从汴京回来,她身子骨虚弱,回来后又病了一场,乐濯正在陪她。我带你们去找他。”

一路上白色缟素飘飞,混杂着朔风卷起的落叶,满眼萧索。

梅佐还在说着话:“回乡路上,我已经向官家上了奏折,丁忧三年。小叔父本也想回家陪伴父亲,但后来犹豫再三,只告假月余,瞻仰先父。官家没让他为难,敕书‘夺情’。”

夺情,即为官家亲奏,特许官员不必守丧,免因孝道而受言官上奏疏。

陈允渡心尖暖而微涩。他现在正在科举的关键时期,梅尧臣只告假月余,是想要陪伴他初涉官场的这几年。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梅佐也仿佛只是提及,并未要他表现出“感激”、“愧疚”神色,他停在一处厢房旁边,对他们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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