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和凑近了他的身边,侧耳凑近倾听:“什么?”
“还好你当初在人群中选中了我。”陈允渡说,“我大抵是幸运的。”
她当时那么鲜妍,那么美好,鬓边攒着盛开到极致的木芙蓉花,如出水芙蓉,清透灵动。
他也庆幸自己坚定地走向了她。那场风雪给他的思考时间不算多,他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犹豫……但凡犹豫了一瞬,或许蹉跎岁月好几年的人,就是他了。
或许不止是这样,或许……爱而不得?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陈允渡的掌心就会不自觉的收紧。
“……”
许栀和等了半响,没想到听到这样的回答。
恋爱脑,没救了。
她移开视线,想要离远一些,但手被人牢牢牵着,走也走不远。
手上的力道松松紧紧,似乎昭示着身旁人的内心在发生怎样的山呼海啸,暴雨滂沱。好在交握在一起后,原先都常态温凉的掌心也生了热,在这清寒十月,也不觉得冷寂。
……
扬州城。
辰时三刻,官运漕船准时停在了扬州府渡口。
扬州商贸繁荣,运河通达,渡口自前朝至今,络绎行人无尽数。
梅尧臣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到扬州城,他走在最前端,驾轻就熟仰首阔步,像是迫不及待寻找什么人。
许栀和与陈允渡落后一步跟在他的身后。从梅尧臣已经青丝染白的发鬓旁边打量着眼前已经苏醒的府城。邗沟水波浮起蟹青的晨光,盐漕纲船首尾相衔,船头铜铃撞碎薄霜。
渡口石阶沁着昨夜潮痕,漕丁呵出的白气在橹声里结成珠网,脚夫肩扛楚州米袋,麻绳勒进短褐的褶皱。
在来往的行人和脚夫、船工当中,梅尧臣用一双日渐苍老却矍铄的目光在人群中仿佛梭巡,最后眼睛一亮,竟也顾不得身后随从,直接就朝着人跑了过去。
随从瞪大双眼,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看见自家老爷钻入茫茫人海,像一只灵活地、逆流而上的鱼。
他们连忙回神,抬脚追了上去。这儿人这么多,要是冲撞了可就不妙了。
一时间,许栀和也被调动起来,跟在他们身后、跟在梅尧臣的身后朝着一个方向同时奔跑。
很快,她就发现梅尧臣并不是单向度地朝着那边快走,因为那边也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撩着衣摆,钻入人群。
中年男人很面生,许栀和再一联想到陈允渡说过的话,呼吸猛地急促了几分。
终于,两小撮人交汇。
梅尧臣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口中还喊着:“永叔、永叔。”
欧阳修伸手搀扶他,见他除了因为刚刚跑来而导致的面红,并无其他不适,于是放下心来,“你来之前,我担心得不行,现在见你一切都好,才放下了这颗心。”
梅尧臣说:“劳你记挂,兄长寿终正寝,并无缺憾。”
他目光清明,像是已经从悲伤中转圜过来,略顿,向欧阳修介绍道:“这是允渡,你见过的,这是栀和,允渡的妻。”
陈允渡伸手握住了许栀和手,朝着欧阳修微微俯身,“欧阳学士。”
欧阳修看向他们,温和的颔首。
许栀和低着头,一直到落在自己发旋的视线完全消失,才重新端正脑袋。
几人正朝着欧阳修现居的平山堂而去。期间欧阳修和梅尧臣还在说着事情,声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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