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陆老国公拍板:“你妻王氏失了幼女,便将这个孩子抱过去,放在她膝下养着吧。”
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陆国公将幼女带回来,什么都没说,陆夫人以为这是丈夫在外的私生女,又惊又怒,吵嚷着哭嚎:“我刚刚失去姝儿,你便从外头带来一个女孩,你到底有没有心?”
陆国公蹙眉看着犹如疯子的妻子,“你这般做法,不是国公府正妻所为。”
最后淡淡留下一句:“给她一口饭即可。”
陆书容面不改色地说着自己这么多年能得一口饭吃的遭遇。还在十年前宋夏战争起,父亲和兄长被点了过去,她才得到了喘息之机。
在陆国公不在府上的这段时日,她渐渐依靠自己的才华和善事在京城官眷中崭露头角,陆夫人渐渐接受了她养在自己膝下,想着她在外的好名声,也是给国公府增光添彩,于是默认了她的行为,甚至主动给与资源,让她放手去做。
“昨日回京的将士们,有两位我亲父的结拜兄弟,他们找到了我,并带回来当年边城一战的人证。”陆书容说,“实话说,我都快忘记自己孩提时的记忆,也曾幻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可是……”
许栀和看着她的视线从挣扎不定到坚定不移。
陆书容说像是寻求认同般看着她:“栀和,我做错了吗?”
许栀和斩钉截铁:“当然没有。”
她的视线落在还在为自己辩解的陆国公身上,又看了从得知消息的震惊、到后面当机立断维护国公府荣耀的陆夫人,突然站起身。
一时间,指尖轻点龙椅的皇帝、含泪说着自己委屈和苦劳的陆国公、控诉着国公府避战不迎的军士、在旁边录事的开封府尹……全都朝她看过来。
“你有话要说?”皇帝出声询问。
许栀和站起身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心底快速地闪过一丝懊恼。
但这一抹懊恼很快被她收敛,她沉着声音说:“民女拙见。”
陆国公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凭甚能在政事堂说话。”
皇帝说:“无妨,让她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得到皇帝应准,许栀和酝酿一刻,慢慢开口:“欲固金瓯无缺,必先强边关之筋骨;欲保山河永宁,首在砺军士之锋锷。民女虽读书不多,却也知山河寸土不移,若是久而避战,岂非昭告邻番宋乃砧上鱼肉,任人宰割?”
内宦尖细的嗓门破声:“放肆!大宋国祚绵长,陛下乃千秋明君,岂容你诋毁?”
皇帝的脸色也沉了几分。
许栀和的心跳声砰砰作响。她咬紧牙关,才没有让自己当庭软了膝骨跪倒在地。
等脑海中短暂的轰鸣声结束,许栀和恢复了几分清明,不卑不亢道:“非民女诋毁,民女不过陈述避战之弊。行事者不矫——”
“避锋镝而求生者,其城必隳;捐躯首以卫道者,其国必昌。”
陆国公涨红了脸色,急急想要出声,却看见高台上的皇帝将手边的一册折子砸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面前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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