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才摆上膳,钱和伴着崔谡也赶了来。
齐安笑道,“我说钱领侍咋还不见人,原来是等着咱们崔同知。”
崔谡咧嘴笑得欢实,“我鼻子灵着,都别想背着我吃好的。”
陈老太后招手喊他过去,“自己姐姐家还不是想来就来,饿了就过来,你姐姐那里没合口的,你就往我这里来。”
兵营里混着,崔谡的脸皮现练得比城墙还厚,“我不会同老太后客套,到时您就照着四碟八碗给我上,我知道您稀罕我呢。”
陈老太后偏就喜欢他这样,“可不是,除了皇后,我第二个稀罕你。”
崔谡往崔兰愔那里瞄了一眼,一本正经道:“我有数着,待娘娘生了,我们哪个都要靠后了。”
陈老太后
哈哈大笑,“你个促狭的,搁这儿等着我呢。”
崔谡同陈老太后回过话后,就过来给徐宪见礼,“久仰将军威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一反才的插科打诨,很是恭敬有度。
崔谡进来时,徐宪就注意到他一身的武将朝服,崔晟虽有些特立独行,却脱不出文士的儒雅,崔冕更是武不成文不就,崔家于弓马上早荒疏了,女儿又做了皇后,家里子弟实不必走军途了。
待崔谡走近了,见他宽背蜂腰,手臂上筋骨蕴着力道,那样高大的一个小子,走路却是无声无息的,竟也是个练家子,虽和皇帝差得远,却也是少见的。
徐家也是有弓马传承的,虽于功夫上涉猎的少,却会看门道,近身后,通过气息吐纳的韵律,徐宪判断出崔谡的功夫和皇帝是一脉相承。
他大为惊讶,皇帝竟是这样尽心在培养自己的小舅子,想到宣宁帝对徐家的打压和狠绝,这对比何其扎心。
分席时没有按男女来,陈太后为首一桌,皇帝、崔兰愔、崔晟、姜氏、崔谡、淑太妃、婉太嫔相陪。
徐太后为首一桌,徐家六口人相陪。
然后是钱和、齐安、乐平、高姑姑、夏姑姑等按男女分了两桌。
入座后,徐宪百感交集,就算是二十年前,徐家最显赫风光时,家里也不敢想会同徐太后这样一家团聚着用顿膳。
那会儿只有大嫂何氏可以进宫探望徐太后,偶尔才会被徐太后留下用膳,徐家经过何氏才得以和徐太后互通有无。
陈老太后那一桌,皇帝虽不说话,可陈太后给他夹的菜,他一口没落都吃了。
皇帝在崔晟和姜氏面前就如寻常人家的女婿一样,崔谡来延华殿,他会起身相迎,这会儿一桌用膳,他也会让着两人先夹菜,做足了女婿的礼数。
皇后搁陈老太后面前也是无拘无束的,福宁宫的一切都由她当家做主,陈老太后吃几块儿点心都要皇后管着,不知情的,谁都要以为两人是嫡亲的祖母和孙女。
淑太妃和婉太嫔虽对皇帝有些发怵,可也没耽搁吃喝说笑,婉太嫔一点没夸张,照她那吃法,呆会儿确实要来几颗消食克化的药丸子。
爱做菜的国丈,饿了就顺着味儿往宫里找饭吃的国舅爷,
主子用膳,服侍的也另开席一同用膳。
宫里一家子竟是比外头相处和睦的家族还要亲密无间。
徐宪看得出来,其中穿针引线的是皇后,皇后虽是玲珑心肝,却待人至诚,上至陈老太后,中至自家姐姐、淑太妃、婉太嫔,下至钱和、齐安、乐平这些,都是发自内心地信任和维护她。
可这一切没有皇帝的放任和默许,又怎能持续至今。
能容着人在他卧榻所在拧成一股势力,却没有猜疑防范,这样的皇帝仅此一例了吧,以小见大,于朝臣国事上他该也有不一般的胸襟。
家和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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