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
只能听着,只能听着,但凡他还一句嘴,迎来的就会是十倍百倍更难听的骂声。
“勾搭上个小少爷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戏也不唱了,钱也不要了,一天天的,就撅着身子让别人白弄。”
“娘!”玉芙卿吼了一声,他实在忍不得那些脏话挂到先生身上。
他是地上的烂泥,怎么糟践都行,先生是天上的明月,不应该沾染这些污秽。
“你吼我,你为了个男人吼我,我生你,养你,背着你要饭来到北平,路上差点饿死,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还是个人?”
“你以为男人靠得住,越是年轻英俊的越靠不住,你看看你爹,除了留下一身债,管过我们一天?”
“你看看你护着的白脸子少爷,住那么大的宜平饭店,连一个钱都不给你,在人家眼里,你连一个钱都不值,你身子就那么痒,上赶着让人家凿。”
“这洋装皮鞋,不是给你买的,是嫌弃你脏,找块好布包包,看着顺眼才玩得下去。你倒是每天乐呵呵地打扮上了,伺候男人多了,还看不透,真是天生的下.贱胚子。”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是。”玉芙卿盯着脚尖重复道,不知道是在说给张氏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哈哈,你还做梦他把你收房,真是天大的笑话,谁会收你一个不能生不能养,底下多个把儿的男人进后宅。”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男不女的鬼样子,你可真敢想。”
“作孽啊,作孽的东西生出你这样不男不女的孽障。”
“娘,娘,别说了,我去赚钱,我这就找人去排戏,以后每天都唱,每天都唱。”夏清和抬起头,脸色白到近乎透明,祈求着床上骨瘦如柴的妇人,那是他的母亲,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生身母亲。
“戏要唱,钱也得要,你现在就去宜平饭店,找那个白脸子少爷要钱,天下没有白吃的饭,也没有能够白睡的人。”
“要不到钱,你就去宜平饭店闹,看他丢不丢得起这人。”
“娘,他没睡过,他没睡。”玉芙卿努力辩解。
“一天天的,跟你从白天腻歪到晚上,腻歪地戏都没时间唱,你说没睡过,你骗鬼呢。”
“你不去,你不去我去,我爬也要爬去,正好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让你失了魂,连钱都不要。”
“娘,我去,我现在就去。”夏清和转身往外走,连手指都是灰沉沉的青白。
拉开大门,白日里来帮工照顾张氏的老妈子,正立在门口倾着耳朵听动静,突然见着人,吓了一跳,急叫道:“玉老板。”
“进去吧,进去收拾收拾。”玉芙卿没有看她,僵硬地吩咐道。
老妈子如蒙大赦,嗖一下钻了进去。
玉芙卿碎了,夏清和也要碎了,这场戏结束的时候,韩陵的话刚落地,那忍在眼里的水,便滚滚落了下来。
眼前递过一块一次性毛巾,他接过来捂住眼睛,手指很快.感受到了湿意。
“呜呜,嗝,呜呜,嗝……”场中还有个哭得更凶的。
夏清和按了按双眼,抬头看过去,是赵意,手中的毛巾也是他递过来的。
“你哭什么?”夏清和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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