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让我将你送回东部联合塔,当时你那么幼小,哭闹不停,我只好强行用精神力让你睡觉,可我一想到时候你一定会哭着找妈妈……”
“所以你抹除了我的记忆。”温述陈述道。
过于具有冲击力的真相摆在他面前,在极端的情绪变化后,温述仿佛抽离了所有的情感,他整个人就像被浸泡入冰水里,陷入了极端的冷静。他陈述着,像一个不带任何情绪的旁观者。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自我保护机制。
真岛咲臣虽从未见过长大的温述,却对他了解得可怕。他如痴如狂地轻轻嗅闻着温述身上的气息,甚至想要去吻温述的脸颊,直到温述躲过,他才猛然清醒。
然而温述下意识的举动,彻底让真岛咲臣本就不稳定的情绪爆发。
他看着温述,好像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他,胸腔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抽气声,他捂着肚子,身体颤抖,抽气声一点点转化为癫狂的笑声,“你看你的表情,你讨厌我!我居然讨厌我!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什么吗?我把你放在一对普通夫妇的家门口,马不停蹄地去救温寻,这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决定!”
“幸好我整了容,他们认不出我的脸,但只把我当成普通的B级向导对待,他们把我关在向导营里,把我当牲口,当猪猡,把我当泄欲的工具。我根本没有足够的精神力,就算我的精神力足够,他们也只会派来更多的哨兵,我要是敢反抗,他们就把我扒光了丢到沙漠里去,我像狗一样爬回来,向残害我的恶魔乞求,他们却只把我当一个取乐的小丑!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的尊严!都在被凌迟,被践踏!”
真岛咲臣的身体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失控,他突然在疯狂地打砸着一切目所能及的东西,但这依旧无法宣泄他内心的情绪,于是他用自己的头去撞墙壁,用玻璃去扎自己的手心。指甲掐进胳膊里,抓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我整具身体,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我想死,我从温寻死的第一天就想死,所以我杀死了我的精神体我眼睁睁看着它流着泪对我哀鸣,可是我苦苦哀求的时候有谁饶过我!但你把我死的权利都剥夺了,我不能死,因为你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所以我必须为你活着!”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真岛咲臣的怒吼在回荡。温述去阻止他,却被他掐住脖子,他收紧双手,看着温述因缺氧而窒息,隐秘罪恶的快感如电流蹿上头顶。
温述没有挣扎,温良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只是那双大而清透的异色瞳从始至终都在注视真岛咲臣。
“因为有你的存在,我不舍得死!因为有你的存在,我受了十五年的折磨!十五年!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活到了现在……”,两行泪水从真岛咲臣的脸颊流淌而下,混着他脸颊伤口的血液,如血泪一般触目惊心。
当温述抓着他手腕的手不断收紧,脸色也因缺氧而青紫,双眼也即将翻白时,真岛咲臣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猛然松手,“对不起……天呐我干了什么!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温述你不要讨厌我……”
看着跪在自己脚边苦苦哀求的真岛咲臣,温述捂着脖子喘匀气,嗓音沙哑,“我现在并不厌恶你,正相反,我可怜你。”
这句话却死死戳中了真岛咲臣的痛点,刺激了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神经。
他看向温述的眼神淬毒似的带着浓烈的咒怨,怒吼道:“可怜我?我可怜你才对!他们利用你来套我的话,殊不知你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从你下车的那一刻,你就成了他们圈中的猎物。你身为我最得意的作品,怎么会陷入这样愚蠢的圈套!”
耳麦另一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温述只能听见韩添浅浅的呼吸声。他没有必要问他,真岛咲臣说的是真的吗?
因为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俄摩拉想要他死,白佟想要他死,乌尔班想要他死,就连中央白塔似乎都不想让他存活在这世上。
仿佛他的存在,就是原罪。
温述用衣袖擦了擦自己脸上被他沾到的血迹,强行地控制住自己手指的颤抖,他隐秘释放出安抚性的信息素,试图让真岛咲臣冷静下来。
这一招很成功,真岛咲臣的呼吸逐渐平复,脱力跌倒在地上。
“说到底,我陷入这种境地的罪魁祸首是你,你准备和我一起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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