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眼前只看着无穷无尽的黑暗漂浮,像一位披星戴月、长途跋涉的旅客般飞过一层又一层浩渺的宇宙,被轻风托着不肯降落,只是永不停歇地飞下去。直到一股温暖的水流从天穹落下来缓缓飘进我的胃里,四周的尘雾慢慢就散去了,万千河川和千家万户再次现于眼前。
——我又一次跌回尘世。
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点点往旁边看去,生了胡茬的香克斯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瞧。
我疑惑地问他:“你在看什么?”可能睡了很久,嗓音有种很久没用的沙哑感。
他也笑了下,微垂的双眼晃动着海浪一样的波澜,低低地回我:“在看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奈奈生——路已经告诉我了,你追出去救耶索普的时候被蛇咬了,还强撑着不言不语地把灯笼花给了亚尔维斯。要是我没能及时拿回另一朵……”
他轻轻握住我的指尖,手指微微颤抖。低下头时垂落的红发挡住了神情,脸色半明半暗,沉沉地说:“对不起,又一次没能保护好你——”
听出他话里沉重的自责,作为船长,他心里所承的担子更重,明明和我一样大呢。我抽出手,慢慢抬起来放到他蔫蔫儿垂下的脑袋上作乱似地揉了两下,哄他道:“好,没关系,那让我来保护你。”
空气里静默了很长时间,他的肩膀突然抽动着——像哭了一样。“欸?怎么了?”我吓得瞪大了眼看他。难道我说的话感人到让他哭了吗?
却见他抬起头哈哈大笑,眼角坠着笑出的泪花,拍着腿对我说:“哈哈哈!奈奈生明明一次也没打赢过我呢!”
我收起那点愧疚,面无表情:“不然我就去做船长了,哪还轮得到你!”
“好好,这么厉害的奈奈生,麻烦你先把药喝了吧——”他把我扶起来坐着,又端过一旁桌子上放的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他竟管这玩意儿叫药——递到我嘴边,像邪恶巫婆似地笑着说:“来,喝了吧——”
来,喝了吧,喝了你就能去黄泉了——他一定是想这么说吧。喝下这东西和谋杀究竟有什么区别?谋杀说不定还能死得痛快点。
我犹豫地接过药碗,思索着找个什么理由先把香克斯骗出去。香克斯眨着无辜的眼睛看住我,疑惑又天真地问:“奈奈生不会连药都不敢喝吧?这样还要保护我啊……”
这种挑衅谁能忍?
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过黄连的药吞下去,一口魂儿吐出来,不说话了。香克斯捏着一颗糖塞进我嘴里,那口魂儿又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回来,双目再度视人,看到香克斯淡淡地温柔地笑着。
“你睡了一天一夜,蛇毒刚解,身体还虚弱,再休息一会儿吧?”他轻轻地对我说。
跟香克斯闹了一会儿,精神已经好多了,但身体仍是疲累的,我听话地躺下去,纠结了一下,还是问香克斯:“贝克曼呢?他不在吗?”他不知道我醒了吗?怎么不来看我?心里有丝丝缕缕的委屈。
香克斯替我掖好背角,拍了拍我的脑袋,隐约听见一声叹息:“你先睡,等睡醒了,就能看到他了。”
再次醒来身边却是加布力尔,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加布瞥了我一眼,气得头上呆毛炸起来,把贝雷帽往我床上一扔,凶凶地问我:“你那是什么表情!”
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我赶忙告饶,他哼了一声,给我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我谢过之后接住猛灌了几口,再度活了过来。人身体的百分之七十都是水,水能续命诚不欺我。
“亚尔维斯呢?他已经好了吗?”我喝完水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问加布。
“他啊,早就活蹦乱跳了,今早上还要和马里恩比试呢,不用管他!”说完自己在那儿捣鼓着手里的枪,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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