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礼看起来不是很认同,但没有开口反驳。略微俯身,与她观察着同一株植物,低低“嗯”了一声。
气氛缓和许多。
之前微妙的不愉快,似乎随着他冲了个冷水澡就消散了下去,又似乎本来就是她自己会错了意。
李絮高高悬着的心落下来,忍不住习惯性开起玩笑,以此调节沉闷。
“倒是你,小时候应该多被摸一摸。”她没回头,很随便地用手碰了碰他下巴,似笑非笑地挑剔,“现在长得有点太高了。”
微凉水迹不经意扫过她腮颊。
李絮侧过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半张脸擦过他高挺的眉骨与湿润的短发。
仓促拉开些许距离。
言漱礼既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琥珀色眼睛近在咫尺。
一瞬不瞬的注视。犹如一双手翻阅着她。
李絮的心猛然一颤。
黑胶唱片无知无觉地旋转。04:12。钢琴间奏慢速响起,迷幻的电子人声开始反复吟唱。
Holdon.
Ifloveistheanswer,you‘rehome.
过去与未来在起起伏伏之中连接,电子宇宙里,被爱触碰过的机器人骤觉自己有了灵魂。
在时间凝滞的这一刻,言漱礼缓缓垂下眼睛,伸手碰了碰李絮空荡荡又软绵绵的耳朵。
灯光澄黄,她的模样像一段暗夜流光的薄绢。如此昳丽,又如此单薄。不能用力,需要时刻警戒自己,否则一扯就碎。
她在他手心眨眼。
言漱礼很慢很慢地靠近,似怕惊扰了拂晓时分,一缕藏在阁楼上的幽灵。
鼻尖与鼻尖碰在一起。
好轻。
像蝴蝶干燥的翼。
它扇了扇蝶翼,卷起微弱的风,变成彼此之间无声的、温热的呼吸。
然而却无法再继续接近。
她口中衔着的那枚唇环生硬地硌在彼此中间。
冰冷地。突兀地。成为一道及时的警醒。一份阻碍的证据。
而后,有人猝不及防地抽离。
“…不要了。”
李絮偏过头,四肢蜷缩,手指轻颤,紧张得抓皱了他心口的面料。声音却轻轻的。将拒绝说得宛若情人间的絮语一般,“…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
又一个吻落空。
言漱礼捧着她的脸,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只觉她的睫毛像不安的火焰,隐秘地扫过自己的手与心。
他一言不发,捏了捏李絮耳垂上的那枚小痣。确认这是真的。不会像她曾经写下的字句那样被轻易拭去。
这就够了。
言漱礼是一个完完全全结果导向的人。
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在乎过程中产生的偏差、疏漏、或者谬误,也不在乎对方是否曾经迷过路。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