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王叔。”方渔没有收,反而正色道,“我阿母身体不好,弟弟年纪又小,蔷薇姐心善,前后帮过我们不少。”
见她态度坚决,王阿大只好收起银子,对她的印象就更好了,他闲磕起来:“闺女你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宁县的……”
“彭县?!那不是——”
“嗯,三年前发了大水被淹的彭县。我们娘仨侥幸捡了一条命。阿母当时眼看就活不成了,万幸赶上了义诊……”
说到这里,她妍丽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笑容,那是渡尽苦难、终见希望的笑容。
“后来流民返乡,我们孤儿寡母,不是开荒筑坝的料子,干脆留在宁县。两年前县里开了工坊,阿母带着我入了工坊。”
“……我们就这样活下来了。”
越殊几人本是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两人对话,心内对王阿大的交际能力颇为叹服。突然听到关键词,几人不由齐齐一怔。
向豹下意识看向越殊。
却见后者清幽平静的目光已无声投向萍水相逢、甚至不知名姓的少女。宛如一束幽幽落下的月光,照耀在望月之人头顶。
又是一个因他而改变命运的人?
“我听蔷薇姐说,义诊、工坊、学堂……都是归一观玄微小道长一手筹谋……”
越殊正思量间,忽听少女开口。
她的目光不知何时落在越殊身上。其中闪烁着越殊曾在许多人眼中看见的光。
少女轻快的声音微微哽咽。
“……从前我总想着见一见这位神人下凡的玄微小道长,今日总算是得偿所愿!”
“…………”
这是头脑暂时一片空白的王阿大。
直到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入了学堂,他终于反应过来:……大意了,居然被一个足以当他女儿的小姑娘套出了东家的身份!
其实也怪不得他。
方渔从王蔷薇口中知晓不少常人不知的内情,知晓其父在归一观做事,今日见了王阿大,连带着猜出越殊的身份本就不难。
这就是传说中的被闺女背刺吗?
王阿大第一反应是替自家闺女请罪:“东家见谅,这丫头向来嘴没个把门的……”
“不必如此。”越殊止住了他的道歉。毕竟此事谈不上机密,只是常以忠代表州牧府顶在明面上更方便应对某些势力而已,“……说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长生说的不错。”常以周想得更简单,“大丈夫坦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
说话间,王蔷薇被唤了出来。
父女俩找了个角落说话,而越殊几人则透过洞开的窗扉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学堂。
只见堂中男女约摸二三十人,少则十一二岁,长则年逾不惑,皆着麻布葛衣。不少人衣衫裤脚还沾着干过活的污迹,倒像是上一刻还在上工、下一刻就来上学似的。
“世上还有这样的学堂……?”从未见过这般景象的常以周不禁伸长了脖子。
没见过世面的岂止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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