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天王军内部也出了问题。
有些人抢了一把已经心满意足,只想离开辽源,不愿与官军死拼,毕竟朝廷势大。纵然守住这一波冲击,未必没有下一波;
有些人却舍不得走,只想守住胜利的果实。他们不愿继续居无定所地四处漂泊。
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部偏又人心不齐,方天王顿时陷入难以抉择的困境。而不待他作出决断,已经有人帮他做出了选择。
张、王两家再次于关键时刻反水。
作为辽源本地的地头蛇,方鼎自以为的严密监视又如何能彻底禁止他们的小动作?
何况还有被抄家破门的诸多豪绅余孽。他们的家族在本地扎根数十上百年,所掌握的无形资源,平民出身的方鼎岂能想象?
官军本就大占上风,破城只是时间问题,又得了内应相助,胜利的天平立刻倾斜。
广德二十五年十一月十五,冬至日。
漫天飞雪中,辽源城再度易主。
昔日威风凛凛的天王军首领方鼎率千余残兵弃城而逃,大楚官军重新接管辽源城。
出逃前,愤恨的方鼎纵兵踏平张、王两家,几乎绝其满门。唯有此前通过秘密渠道出城联络上官军的两家少主得以存活。
前任辽源县令早已死于天王军审判之下。新的辽源县令随官军的到来而走马上任。
但百姓的日子并未恢复平静。
先是官军入城之日,领兵者不加节制地放纵他们为所欲为;而后新任县令入职,所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恢复民生,也不是安抚百姓,而是马不停蹄地填充县衙府库。
须知天王军来过一趟之后,县衙府库已空空如也,比耗子光临过的粮库还要干净。朝廷又不曾拨款,又如何填充府库呢?
当然是老一套,搜刮民脂民膏!
不等这位县尊大人想出合适的借口,便如同瞌睡来了立刻有人递上枕头——
与天王军结下血海深仇的豪绅余孽将矛头直指城中百姓,指控他们曾“箪食壶浆”以迎贼军,甘愿从贼而不思朝廷天恩。
辽源的父母官、新任县令狂喜。
如狼似虎的官军开始挨家挨户搜查。
百姓的冤屈与血泪,此刻不值一提。
源源不断的民脂民膏流入空荡荡的府库,挺着将军肚的辽源县令嘴角咧到了牙根。
费尽心思当官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他被白花花的银钱与米粮迷花了眼,只感觉偌大的辽源便是他予取予求的后花园,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永远不会割完。
下面的小吏与被喂饱了的官军更是欢喜。大人喝肉,他们喝汤,怎么不算共赢呢?
只有辽源百姓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
雪越下越大,这个冬天出奇的冷。
辽源城在死寂中醒而复睡,睡而复醒。
许多百姓饿着肚子一夜捱至天明。
他们最后的口粮进了县衙的府库。
反贼来时,没能夺走他们的粮食;仙师在时,不曾收取他们的献礼;朝廷官军终于收复辽源,反而不肯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于是,饿昏头的人抄起扁担与锄头冲出家门,踏上一条或许会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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