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抹去一行,新的又涌了出来。
他低声哄着, “莫哭, 莫哭,这是喜事,是好事啊!”
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心疼。
然而顾笙置若罔闻, 反而哭得更凶了。
甚至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抽噎声。
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积攒的所有紧绷情绪, 在这金榜题名的喧闹里, 痛痛快快地宣泄干净。
贡院墙外依旧人声鼎沸,喧嚣震天。
有狂喜大笑的, 有捶胸顿足的,有失魂落魄的……
顾笙这般喜极而泣、哭得难以自抑的模样,在周围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混乱中, 倒也不算太过突兀。
不远处,似乎也有其他中举者的家人激动得抹泪。
这稍稍分散了旁人的目光,让顾笙不至于成为全场唯一的焦点。
但李修远哪里顾得上这些旁人的目光?
他满心满眼只有怀里的夫郎。
见他哭得双肩耸动, 气息都有些不稳,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再顾不得其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顾笙的孕肚,手臂一收, 将人更轻柔却也更紧密地拥入自己怀中。
一手稳稳地托住顾笙的后背,一下下,带着安抚的力道,缓慢地顺着。
另一只手则温存地覆在顾笙显怀的腹部,隔着衣衫,用掌心感受着那生命的律动,动作很是轻柔。
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几乎贴着顾笙的耳廓。
低沉醇厚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怜惜和一丝无奈的笑意,柔声道:“乖,慢点哭……仔细哭得打嗝了。”
那语气,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话果然奏效。
顾笙正哭得投入,被他这么一说,悲喜交加的复杂情绪里猛地掺进一丝羞窘和好笑。
他果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小小的嗝,随即又恼又羞。
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就忍不住抬起头,用那双被泪水洗得格外清亮的眼睛嗔怪地瞪了李修远一眼。
他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夙夜忧心、牵肠挂肚?
如今一朝得中,喜极而泣,这人倒好,竟来取笑他打嗝?
怎么感觉中举的不是李修远,反倒是他自己了?
这一瞪眼,带着泪光,带着气恼。
更带着全然的依赖和爱意,让李修远心中又软又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许。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着顾笙的额头,无声地传递着安慰。
顾笙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那汹涌的情绪终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抽泣声渐渐微弱,最终只剩下轻微的鼻息。
李修远一直留意着他的动静,直到怀里的人彻底安静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地靠在自己身上,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但还是试探着低声问:“哭完了?”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温柔。
顾笙吸了吸鼻子,脸颊上还带着泪痕,没好气地又嗔了他一眼。
他带着浓浓的鼻音小声抱怨:“都怪你……”
还好刚才这人反应快,及时将张良和左云支使到另一边去了。
不然自己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被他们瞧见,岂不是更丢人?
几人相携归家,刚踏进小院的门槛,脚跟还没站稳,外面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和报喜官嘹亮的唱名声:
“捷报——贵府李老爷讳修远高中乡试第二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报喜的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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