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阳能做的最后的事。
太宰治看着他浑身都在颤抖。少年的额头抵在同伴的额头,整张脸因极具的痛苦而扭曲,最后发出一声嘶哑又绝望的咆哮。
“啊——!!”
重来了三遍,这是太宰治第一次感到自己会被抛下的恐惧。
冬木阳的伤势严重到看上去下一秒就会离他而去,而偏偏太宰治却因为人间失格连触碰他的权力都没有。
他做的事,好像是对的,又好像是错的。
这是太宰治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迷茫。
为什么要回来呢。不回来不就不会感到难过了吗。
哦。
太宰治的精神恍惚,他像一具早就腐朽的尸体,站在酒吧的门边。
十六岁这年,太宰治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第一件错事。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们的十六岁被按下暂停键,然后像影片一样迅速倒带,回到了真心实意地讨厌对方的时候。
第60章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在魏尔伦加入港口黑手党时,冬木阳就明白了包括旗会在内,自己的数百个部下死去的原因。
这是人如蝼蚁般死去的战争。黑色的裹尸袋在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像是棋盘上陷入困境的黑子,争得头破血流,却又找不到出路。
“有关魏尔伦的事,不必再提起。”
“但……”
“冬木君。”明明和太宰治站在同样的位置,森鸥外却抬眼打断了面前的少年,“这是命令。”
冬木阳缓缓地睁大了眼。
制定计画的是太宰治,可同意计画的是森鸥外。
正是因为知晓了一切,所以感到的痛苦并未疏解,反而像气球一样极具膨胀。
冬木阳就这么站在尸体摆满的大厅里,他看着还未干涸的血液浸透裹尸袋,最后渗进了地板的缝隙里。
幸存的人们在窃窃私语。
他们说多亏了首领和太宰大人,如若不是他们两个的指挥,横滨还不知道会被卷入这样的恐怖里。
没人知道,他们的死亡在几个月前就被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对黑手党而言,为了首领死去,好像是件光荣,死得其所的事。
可冬木阳不理解。
他的睫毛颤了颤,为此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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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以后,冬木阳和太宰治的关系迅速冷了下去。他们不再在走廊上大吵大闹,也不再在下班后约定一起喝酒,没人再提起那个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无人知晓的亲吻,这种诡异之处连安葬好同伴尸体的中原中也都感到奇怪。
“你愿意替首领去死吗?”葬礼过后,又是庆功宴。
觥筹交错的声音里,冬木阳这样轻轻地向年轻的重力使问道。
中原中也不解,但还是好好地回了句“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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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愿意还在昏迷中的钢琴家再为首领死一次吗。”
中原中也愣住,没明白他的用意:“你……”
“我不愿意。”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正面情绪一样,明明置身于热闹的场景中,冬木阳却什么也感受不到。
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谎言中,明明拥有着救人的能力,却还是得循规蹈矩,等待首领评估好每一条性命对于港口黑手党的价值时,才能对珍爱的同伴与部下施予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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