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站?
裴泽廷目光微微一颤,头脑一片空白。
他能感觉状况很糟糕,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如果下半辈子不能站起来,他要怎么办?许薇会怎么想?
比起前者,后者更让他感到恐惧。
他视线立刻投向她的脸。
许薇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犹豫着问,“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没等裴泽廷说话,她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让姜宁给她送身份证,结果到现在还没送来,不会路上出了什么事吧??她得问问。
在裴泽廷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她掏出手机打了姜宁的电话,“喂,你没事吧?怎么还没把我身份证送过来呀?”
裴泽廷听到“身份证”三个字,大脑立刻不受控制地联想出她要连夜买票从自己身边逃离的画面。
许薇听着电话对面回答“哦”了声,“好吧,拜拜。”
刚挂断没多久,裴泽廷床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许薇的视线随之望了过去。
“姜宁打你电话做什么......”
裴泽廷想挂断,但右手被支架固定动弹不得,他只能用扎满了针管的左手抓住许薇,“可能是工作的事,先不用管,我有点头晕,你坐回来好吗?”
许薇视线落在他被扎得泛红的手背上,脸上再次出现那种古怪神情,接住他的手,像端着盛满热汤的碗一样,小心翼翼地给他移回了原位。
“......”
手机铃总算断了,病房重新回归安静。
这种安静让渐渐让他感到窒息,许薇的沉默、许薇的目光、许薇的呼吸,在他感官中无限放大,反复提醒他,他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他用仅剩的意志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许薇见他薄唇紧抿,目光深深地盯着床尾,一言不发,以为他是困了。医生好像说过,他得多多睡觉——
“你快点睡吧。”她说,随即站起身来,不等裴泽廷作出反应,已经飞快地抛到了门口,顺手“啪”地一键熄灭了全屋的灯光,“我回去了。”
裴泽廷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黑暗,看不到她,他的心里泛起焦虑,“回哪里?”
“回家。”
病房门轻轻合拢,他也彻底陷入了死寂的黑暗中。
......
之后,医生来查房,告知检查结果——
检查显示他右腿轻微骨裂,软组织挫伤,好在没有位移和神经血管损伤,右手软组织损伤,关节炎症反应严重。
接下来一周必须绝对卧床,严禁下地站立,务必保证充足睡眠。
原来只是1周不能下床。
看着报告,裴泽廷绷紧的神经稍松。
虽然康复进程又被拖慢,但只要后续遵医嘱好好恢复,应该没有大碍。
许薇总是话只听一半,复述时就再少一半。
虚惊一场后,他情绪渐稳,也生出几分自省。
他和许薇之间,有些东西已经回不去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
他不可能连她的身份证都扣着不放。他让人通知姜宁,把身份证给她送过去。
-
第二天醒来,裴泽廷处理了些工作。
手机屏幕时不时点亮,等着司机汇报许薇什么时候从家里出发到医院。
隔了很久,提示音终于响起。
看清内容的一瞬,他的呼吸骤然急促。
许薇居然去高铁站了。
他立刻拨通她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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