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和半截肉,飞了出去。
红马在奔驰中受到这样的刺激,倏然失去了控制,疯狂地嘶鸣着,跳跃摇摆,差点把傅棠梨摔下马背。
傅棠梨大惊,勉强抓住了缰绳,却一时无法坐回马鞍,她的身体半挂在马背上,那种姿势,将马头勒得紧紧的,叫红马更加难以忍耐。
红马再也不听控制,狂乱地在奔跑,风声历历,从傅棠梨的耳边掠过,旷野的黄沙扑面而来,呜呜切切。
在这样的风声中,傅棠梨听见了赵上钧的呼喊。
先是遥远的、模糊的、听不太真切,好像他在叫着:“梨花、梨花!”
声嘶力竭。
很奇怪,淮王殿下素来冷漠孤傲,睥睨一干众生,傅棠梨从来未曾想过,他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傅棠梨想要回应他,却无暇发出声音,红马几乎要把她颠簸得掉下来,她的手指都抽搐了,勾住缰绳,身体还是一点一点地滑落。
前方渐渐传来水流的声音,哗哗啦啦,激荡而汹涌,越来越接近,傅棠梨勉强看了一眼,惊得魂飞魄散,旷野的前方居然出现了裂开的天堑,巨大的断层将这个平原硬生生分为两边,而下方就是奔腾的鄂毕河。
“梨花!”,赵上钧的声音清晰了起来,他疯狂地喊着她,往日的沉稳与威严统统不见,有的只是惶恐。
他的战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平原的另一方风驰电掣而来,千军万马远远地落在他的身后,马蹄声如同天地间的雷鸣,让这原野为之撼动。
那几个突厥散兵见形势不妙,仓皇四下逃窜去了。
赵上钧顾不上其他,他看见了前方的横断天堑,瞳孔倏然收缩,嘴唇抿住,绷成了一条直线,他发了狠地打马飞驰,拼命想要追上傅棠梨。
再快、再快一点!
水流的声音越来越大,鄂毕河到了此处,从高地向河谷倾泻而下,挟带万钧之势,奔流不复。
“梨花!”赵上钧几乎从马上立了起来,朝傅棠梨尽力伸出手去。
近了、近了、慢慢地拉近了。
他的手指差一点就触及红马的尾巴,只差一点点。
长风呼啸的声音、江水奔涌的声音、马蹄踏踏的声音、还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傅棠梨惊恐地瞪圆了眼睛,望向赵上钧,她竭力叫喊,声音在风中变得支离破碎:“不、停下,别过来、别过来!”
红马冲到了断壁边,没有任何减势,直直地踏空而去。
傅棠梨失声尖叫,她的手再没有力气,终于勾不住,脱开了缰绳。
赵上钧猛然一声怒喊,从马背上跃了起来,脚尖在马头用力一踏,如同飞翔的苍鹰,如同迅猛的雷电,掠向前方。
两匹马一前一后,跌入河谷。
赵上钧抓住了傅棠梨的手,天旋地转,两个人一起从高处笔直地坠落。
他的手还是那么滚烫,和那个夜晚一样。他抓得紧紧的,几乎把傅棠梨的骨头都捏碎了,好痛,傅棠梨觉得自己在大声叫喊着,但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一种杂乱无序的“嗡嗡”声,耳朵都要震破了。
不停地坠落、不停地坠落,周遭的一切从眼前飞掠而过,宛如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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