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上宣这么想着,一手扶着赵上钧,在赵上钧看不见的角度,缓缓地朝郭元俭伸出了手,艰难地道:“给我……”
郭元俭迅速将剑放到赵上宣的手里,沉声催促道:“殿下,快!”
赵上宣抓住了剑,身体发颤,双目通红,那剑似乎重逾千斤,他举了几次,也没能举起来。
“大兄……”赵上钧咬住牙关,手指蓄力,捏紧了酒盏。
烛火摇曳了一下,须臾明灭。
“不!”赵上宣突然大叫了一声,拼尽全力,将剑扔了出去,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下不了手,狠不下心,终究还是反悔了。
“晋王!”郭元俭大喝一声,脸色铁青。
赵上宣抱着弟弟,粗粗地喘着气,像是被困住的野兽,暴躁而无奈,但他还是很小心,拍着弟弟的后背,如同这孩子还小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抚慰他:“没事了,五郎,没事,别怕,有大兄在,大兄会保护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的眼泪滴在赵上钧的脖子后面,湿漉漉,还是温热的。
赵上钧恍惚想了起来,很多年前,那个下着大雨的春日,他病得迷迷糊糊的、快要死去,大兄抱着他,说过同样的话。
“有大兄在,大兄会保护你。”
宛如昨日、譬如今日。
赵上钧闭上了眼睛,如同从前一般,声音很轻、很轻,应了一声,“好”。
他的手指僵硬地屈张了一下,终于还是松开了,酒盏轻轻地滚落到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
……
王帐中的庭燎燃了彻夜,烛泪重重叠叠堆砌在枝脚下,慢慢地凝固、冷却,如同一团团死去的灰烬。
长夜将尽。
”大兄要我让,我就让了,我自请出家修道,抛却唾手可得的皇位,大兄担心我反悔,我就立下重誓,永不与大兄为敌,永不与大兄兵刃相见,如此种种,应当足以偿清大兄昔年待我所有的恩义。”赵上钧拂了拂衣襟上并不存在的尘埃,轻描淡写地这么说道。
“可是,既然如此……”元延帝呆呆地坐在那里,茫然地道:“又为何会到了今日之局呢?要是……时间能够回头就好,回到从前,回到你小时候,我们兄弟两个还是那么要好,五郎,我把你从小养到大,其实我是真心疼爱你的,你信吗?”
“我信,所以这么多年了,我为大兄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心甘情愿的。”赵上钧在元延帝的面前半跪下来,这样,他才能够和兄长平视着,此情此景下,他并不愿意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去看待兄长
,而是尽量心平气和地告诉兄长,“但是,人总是会变,大兄已经变了,而我……也变了。”
“五郎!”元延帝已经知道赵上钧要说什么,他试图打断这个对话,“你不要说……”
“我变得贪心了,想要的更多了。”赵上钧平静地、不带任何情绪地,继续说道,“或许是我修行不够,做不到太上忘情,红尘种种,引诱我心神不宁,大兄是对的,权势才是这世间最好的东西,现在我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好了,大兄,到此为止,把这个位置还给我吧。”
“五郎……”元延帝颤颤巍巍地抬起手,他大约是想去碰触赵上钧的脸,如同很多年前那般,摸一摸这个孩子,不,这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他的弟弟,强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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