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哪里的泼皮无赖,敢、敢、敢……”
后面几个字就打了颤,抖了半天抖不出来。
赵上钧站在门外,披着黑珍珠貂皮大氅,身形英武,神姿高彻,肩头落了零星几点雪,宛如崖上青松立于明月下,他看着傅之贺,微微一挑眉:“敢什么?”
两个小道士侍奉在赵上钧的身后,一人牵着马,一人挑着灯。
傅之恭已经赶了上来,口中还在劝:“三弟,别这样,来者都是客、客、客……”
后面几个字,他也开始打颤起来。
傅之贺眼发花、脚发软,“噗通”一声,不由自主地跪倒下来:“臣、啊、不、草、草民叩见陛下。”
傅之恭也忙不迭地跪下了:“臣叩见陛下。”
严氏本来伸手要拉的,手伸到一半就卡住了,看了看傅之贺、再看看傅之恭,然后又看了看赵上钧,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你、你不是雀娘的那个……呃、情、情郎吗?”
傅之恭额头冒出了大汗,赶紧扯了严氏一把,低声喝道:“这是当今圣上,你口无遮挡的,胡说什么?”
赵上钧却朝严氏略一颔首:“不错,我这会儿过来接梨花,傅夫人,烦请领路。”
严氏觉得整个人都在云里雾里转,转了好大一圈才绕出来,她看着赵上钧,很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不由得两股战战,结结巴巴:“啊、陛、陛下……是、是,陛下请随臣妇来。” w?a?n?g?阯?发?B?u?Y?e?ǐ????ù???é?n?2?????????????????
她迈着发软的腿,如同梦游一般,神情恍惚地领着赵上钧进去。
甫入屋,傅方绪惊骇欲绝,老骨头一把了,还能腾地一下起身,差点打翻了酒盏:“陛、陛下!”
傅家众人闻言,大为恐慌,一个个忙不迭地起身,“哐哐当当”带倒一片碗勺,随傅方绪一起拜倒:“叩见陛下!”
只有傅棠梨坐在那里不动,还要咕咕哝哝地埋怨两句:“不是说过了,我吃个饭,过了戌时就回去,偏你多事,过来作甚?大张旗鼓的,叫人瞧见,多不好。”
赵上钧脱下黑貂大氅,顺手递给玄安,温和地应道:“人家年夜团团圆圆,你却丢下我一个人,我在宫里等得无聊,想叫你早点回去。”
傅棠梨抿嘴笑了起来:“急性子,天冷着,既来了,好歹略坐坐,喝一杯再走。”
赵上钧顿时警觉:“你今儿晚上喝酒了吗?”
傅棠梨瞥他一眼,嗔道:“别管得这么紧,烦你,记着呢,就喝了茶,不曾喝酒。”
这边两个人若无其事地说着话,那边傅家众人心中皆是惊涛骇浪。
原本只当废太子妃留住一条性命已是侥幸,从此后再也翻身不得,谁料得,看这情形,她竟是一步登天。这一下奇峰突起,宛如石破天惊,若非眼见,实在难以置信。
傅方绪睁圆了眼眶,老树皮似的脸颊抽动着,几番想要说话,巍巍颤颤说不上来。傅之贺夫妇伏着不敢抬头,若非害怕御前失仪,早就要瘫倒在地,而傅芍药的牙齿咯咯作响,不知道是恨得、还是气得。
赵上钧走到傅棠梨的身边,扫了一眼这桌家宴。
傅棠梨马上从皇帝陛下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嫌弃,她忍不住要笑,站起身,拉了拉他的袖子:“别矫情了,过来,我的椅子让你坐。”
赵上钧又看了两眼,这才勉强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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