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他英挺五官,以及白发斑斑。
那心里的郁毒都闷成白发了。
这五年来,郦婴要一遍遍压下心头恨色,遏住心头发疯似郁闷。
好在如今快要熬到头。
但越是如此,他愈发谨慎,并不想一些异数坏了自己计划。
他口里却说道:“待我得了清白,回到昌平侯府,你仍要与我做夫妻。”
邓珠袖下手指轻轻发抖,她虽告诫不去想,却遏制不住。
那时宽儿定罪,郦婴却回到昌平侯府,以后日子会怎样,她想都不敢想!
邓珠吃力的想,郦婴这是在威胁?
虽是轻描淡写,却令人寒意入骨,仿佛前程一片昏黑。
她与月儿看不见前路——
郦婴却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既已说了不与你计较,话自然是真心的。淑妃娘娘如此使力,不就是意在笼络?邓家与昌平侯府结为姻亲,相互依仗,我绝不会冷了你这个正房夫人。”
“若你嫌我,也不要紧,邓家也会选邓氏族女送入府中,帮衬你打理家事,生儿育女。”
那话句句体贴,却也是说哪怕娘家人也未必会站在邓珠这一边。
本便是如此。
若不是淑妃句句提点,邓珠未必能放得下心中怨意,这其中自有些利益纠葛。
他只是要告诉邓珠,邓珠身后空无一人,无可依靠。
邓珠这些年管着昌平侯府,可郦家总归姓一个郦字。
她与张氏关系好,难得婆媳间没什么龃龉,相处极融洽。这情分也不见得全是假的,但人有亲疏远近,再怎样,邓珠也比不过郦婴这个亲儿子。
郦婴只不过想要万无一失罢了。
总不能任着邓珠折腾,他要毁去邓珠心气。
虽然邓娘翻不起什么风浪,但总归要避免节外生枝才好。
邓珠垂头不语,袖下手掌蓦然紧紧握成一个拳头。
她蓦然抬起头,眼里并不是郦婴想要看到的泪意,反而透出锐意。
“若侯爷当真回来,我定要与你和离。宽儿之事,我不会这般认命,哪怕当真定罪,我此生别的什么事都不做,定要纠缠到底,寻出一个清白真相。”
郦婴倒是惊了一下。
倒不是他觉得邓珠真能翻起什么风浪,而是因为邓珠在他面前素来柔顺,他从未想过邓珠还有此等刚烈之姿。
然后邓珠转身欲走。
她听着郦婴说道:“那和离之后,月儿总归姓郦,总不能让月儿随你出府,女儿总归是要留在昌平侯府的。”
郦月今年才五岁,虽是女儿,但和离的妇人是带不走的。
郦婴句句皆是诛心之论。
邓珠猛然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郦婴,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男人。
是这样的冷酷,因为冷酷而显得平静。
因为过于平静,显得缺了几分的人性。
然后邓珠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过头,转身出门。
天寒有雪,当真极冷。
邓珠扯着披风,心情亦十分激荡。她知晓自己没有退路了,一旦郦婴从法觉寺出来,她便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将郦婴送进去定罪,否则她也没有所谓以后。
仆从提着灯,照着夜雪纷纷乱下。
邓珠想要不管不顾走进雪堆里,让这夜雪将自己淋个通透。
好似这样才能将她发烫的额头浇得去温。
然而邓珠在廊前停了步,接过仆人一旁递过来斗笠,稳当系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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