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淡淡说道:“皇后娘娘素日里最念旧情,亦不会亏待帮过他的人,她已给过你许多机会。若阴陵侯安顺度日,苏家也有个富贵日子在。”
阴陵侯冷笑:“这几年我也无非沾手些小事,譬如帮她把那越郎君调回京城,在朝廷上早没什么声气,就是高彦得势,也是宫里恩赏。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厌了。”
他也不再提鬼神之事了。
裴无忌:“花无白日红,总不能你体弱身衰,心智癫狂,仍由着你身居高位,尸位素餐。本来做个富贵侯爷,也没什么不好。若你安顺,以后你苏家子孙以后入仕,宫里也仍有个情分在。”
阴陵侯轻轻闭眼,说道:“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皇后娘娘真要杀我?”
他不待裴无忌回答,便说道:“皇后莫不是忘了,益州那里的杜鹃花,那儿夜来的猫啼?裴郎君难道不好奇,皇后有何秘密,竟下令使你如此小心处置?”
裴无忌已勒停马,转过身,面颊又浮起阴陵侯熟悉的满不在乎神态。
裴无忌:“我对姑母秘密不感兴趣,我只知晓你为了什么长生不老以人为祭,杀了人,人已疯癫入魔,死了也很是活该。皇后下了秘旨,说若确定你丧心癫狂,当场杀了就是,也不必再审。也免得天下皆知,惹得人议论纷纷,失了最后尊严体面。”
裴无忌对阴陵侯将说的秘密并无兴趣,也无非是那些个事儿。
裴皇后未入宫前,曾嫁过人,是以再嫁之身入的宫。
这寡妇有个说法,说是此女命贵,先头的丈夫压不住,故而需嫁贵人才能压得住。姑母从前旧事,陛下也略知晓些,也并不十分介意。此事没人多提,可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阴陵侯也许知晓得多一些,又或者裴无忌猜错了,阴陵侯想说的是别的秘密。但无论怎样,裴无忌也不欲探之。
他横剑身前,口里说道:“侯爷一世英雄,本有清名,可惜为苟住性命丑态百出,如今我送侯爷一程,也算全了侯爷体面。”
阴陵侯蓦然狂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说道:“裴署长倒是懂得避人,方才若不是顾着沈少卿和那个薛娘子,你当时已下手执行密旨是不是?”
裴无忌也未反驳。
这有些脏事,也不必使那两人看见。
阴陵侯继续道:“替皇后杀人灭口,你怎么也该让下属避一避。”
他满面讥讽。
裴无忌冷冷说道:“避什么?我所用之人,皆为我心腹,和我一条心,何必避之。”
他已抽出剑,剑上血未干。
接着裴无忌驱马向前,将阴陵侯一剑斩之!
裴无忌披风上又撒一蓬鲜血。
这当口他不觉想起了薛凝,薛凝虽未明说,可裴无忌却猜得出来。薛凝不愿意和裴家走得太近,以免查案总要顾忌裴氏利益,不免生出偏颇。
裴无忌不知怎的,心下生出了一缕不快。
不过他很快压下去。
夜还长,杀未尽,他也未擦净剑身上血。
首恶虽除,阴陵侯府也已控住,不过那些个崇俨法师余孽在京中有好几处据点,今夜皆要一鼓作气,将之清剿。
傍晚已歇了雨,夜里又升起了月亮。
一夜征伐,天明却已鸣金收兵,大局已定。
京城安宁是朝廷脸面,自是要速战速决,以雷霆之势清除京中妖祟。
若当真闹腾太久,朝廷颜面何存,尊严何在?
薛凝隔日起了个大早,法华寺外杏花浇了雨水犹自娇艳,今日却出了太阳。
薛凝走至街上,因昨夜闹腾,街上行人不多,行色也是匆匆。虽如此,秩序倒是井然,人身安全也没问题。巡逻兵士亦不
会再令行者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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