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芙蹲在地上, 只“唔”了一声, 被?纸人扛着的男人便表情扭曲地破口?大骂起来:“比不?上你虚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多羡慕我啊, 现?在又不?是当初你羡慕我能离开这里的时?候了!虚荣又怎么样, 自私又怎么样!比你这个文盲好!”
一股夹杂着酸臭的腐烂味道?从男人身上传了过来。这也很熟悉, 是愤怒、嫉妒和扭曲的味道?。
之芙嫌恶地捂住鼻子。即使来到人类的社会, 见识过许多虚伪的人, 她也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臭的味道?,简直让人倒尽了胃口?。
即使被?这样指着鼻子骂了,裴砚也依然巍然不?动。他没有一丝为此生气的意?思, 看他的表情, 老七对?他来说?从始至终都只是灰尘一般轻飘飘的存在, 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就?像——蚂蚁踩了人一脚, 人会为此生气吗?
“可是,现?在看起来是你比较羡慕我。”裴砚平静地道?, “难道?你以为我在辱骂你吗?这只是我的判断,也是纸人的判断。”
“你羡慕我能操纵纸人,也怨恨纵纸术为什么会选择我。”裴砚用平淡的语气, 像是在说?一个众所皆知的事实?,“但你应该没有忘吧,是你放弃了它们,这些纸人。”
老七像是被?噎住一样满脸通红,他急促地、重重地呼吸着,声音之大像是野猪的哼哧声,简直要让人怀疑他下一秒钟就?会被?裴砚陈述的事实?气晕过去。
之芙竖起耳朵:“什么事?”还有线索?还有剧情?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裴砚看了她一眼,倒没有隐瞒的意?思:“小时?候,裴家会选出合适的继承人,来继承纵纸术。操纵纸人的白先生必须得到纸人的亲近,就?像你,你就?很适合做白先生。”
说?着,小纸人跳到了之芙的肩头?,亲昵地双手抱住她的脸,贴着她的脸磨蹭,脸上还露出了痴迷的微笑——就?像一只抱着猫狂吸的人类。
之芙被?纸人蹭得脸好痒,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向被?纸人绑在地上的男人,纸人不?喜欢他,大概也是看出这是个虚伪的人类。
而?纸人那么喜爱她,大概因为她是个魅魔吧。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和它们才是同类。
“当然,更重要的是……”裴砚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不?见的、血丝一般的红线又若隐若现?地从虚空中浮现?出轮廓,一端连接着他的无名指,而?另一端连接在纸人的身上,“要对?自己够狠心。”
他残缺的无名指,断面整齐而?利落,像是被?某种利器齐根砍掉,在断面浮现?出珍珠般的光泽。
之芙猜到了什么,但有些不?敢置信:“意?思是……”
“意?思是,要用剪纸的剪刀剪断自己的手指。”
裴砚轻描淡写。但仍可以想象出当年?的场景:一群懵懵懂懂的孩子聚集在一起,被?要求剪断自己的手指,以此换得学习操纵纸人的秘术的机会。
他那个时?候大概还很小吧?一个小孩子,是下了什么样的决心,才能忍痛剪断自己的手指?
“呵……哈哈哈哈!”老七忽然讽刺地大笑,面露讥讽,“你当然对?自己狠心!我又不?像你,你是个孤儿,要是当不?了裴家的养子,就?只能去山里喂狼!”
老七愤愤地说?:“心狠?是你走投无路了吧!说?得这么好听!我就?不?一样了,爹娘送我去外面的世界,去读书,你不?羡慕!”
裴砚表情冷漠。
老七面目狰狞,声音大得几乎能震动天地,仿佛只要说?得够大声,他的话就?能成为真相:“我的人生是我自己选的!就?算回来也是我自己选的!你就?不?一样了,哈哈哈哈哈……裴砚,我真可怜你,你什么都选不?了,还成了残疾,日子过得很难受吧?”
之芙:“……”
之芙那在人类社会浸染太久的DNA都要动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她下意识抬起下巴接话道:“日子再不?好过,现?在不?也好过了?哼,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大放厥词有什么意义?现在被绑在这里,要被?我吃掉的是你,不?是裴砚。”
老七噎了一下,那张气得通红的脸一转朝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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