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中,皇帝许久都未睡着,他双手枕在脑后躺着,犹想着慕晚,想着梧桐院里的事,想他当时迫她用手帮他。曾经被蛇蝎女子囚禁时,那女子用手强行令他起欲,那时的滋味真是百般煎熬万分折磨,而今日慕晚帮他时,皇帝只觉神魂摇荡,忘乎所以,始知为何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但,这会儿仔细想来,两只手的触感,似乎是十分相似的。皇帝不知是他记忆时隔多年有偏差,还是天下女子的手都是一样的柔软触感,还是……确实是同一只手,慕晚……真有可能是那蛇蝎女子……
皇帝想在这深夜时候,凭冷静理智认真想想,但在几番比对记忆之后,心念却似晃荡着落在了春水里,又流连地回到了梧桐院的窗榻上,想他那时仔仔细细观察慕晚那处时,想他用手指触碰到的温热柔软,那似要被热潮包裹吞噬的感觉。
幽幽深夜里,皇帝身体不由微微颤栗,他扯开锦被,想尽快拥被睡去,却还是忍不住继续深想,想若那时,他不是用手指,而是切身体会那温热柔软,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帷帐掩映的幽茫中,皇帝想慕晚想得疼,他想到自己在她手中得到纾解时,难以自禁咬了下她的肩,也不知她疼不疼。心潮乱荡得几乎难以自持,却是孤衾冷枕,孤家寡人,皇帝忍不住猜测慕晚此时此刻,会否就在谢疏临身下,又与谢疏临恩爱缠绵时,心中竟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竟想取代谢疏临。
第二日,皇帝未能见到慕晚,上午他召见谢疏临时,谢疏临就替慕晚向他告了假,说慕晚今早头晕难起,府中大夫诊看说是因着凉发烧,慕晚抱病无法刺绣,也不能带着病气入宫。
谢疏临以为是他半夜非要看慕晚身上有淤青没有,给慕晚解衣使她着了凉,替慕晚向皇帝告假时,心中暗自愧疚。然皇帝想的却是,可能是昨日他将慕晚缠在浴桶中许久,使她着了凉,他一个大男人,热血方刚的,沐浴时水凉些也没关系,但慕晚身体娇弱,可能受不住,是在那时候受了凉。
皇帝心中也有懊悔,但不能在谢疏临面前表现出来,就只淡淡说了一声“知道了”。身为起居郎的宋挽舟,日常只负责记录君主在政事上的言行,对这一声无关政事的“知道了”,自是未往纸上写。
这日下值后,宋挽舟从街上买了些孩子爱吃的甜食,乘马车前往谢府。他的马车抵达时,谢疏临的马车也恰好归府,宋挽舟就在谢府门前向恩师行礼,并说明了看望侄子的来意。
谢疏临虽在主考春闱时,将宋挽舟定为了会试第三,但那时并不知道宋挽舟的“宋”,恰与慕晚亡夫的宋姓出自同族,在与慕晚成亲前夕,才知慕晚与宋挽舟其实曾是叔嫂。
阿沅姓宋,是宋挽舟的亲侄子,叔叔来看望小侄,合情合理,谢疏临遂也未往旁处想,受礼之后,就引宋挽舟进府,往阿沅所在的清筠院方向走。
通常主考官与其门生之间,会以感恩提携为始,渐渐结为利益一体的朋党,但谢疏临洁身自好,那些擅自跑来谢家献殷勤或是送礼孝敬恩师的门生,都受到过谢疏临的严厉训斥。
众门生中,只宋挽舟未有过任何动作,既未送礼孝敬恩师,也未上门献殷勤过,今日到谢家来,也并不是为讨好座主恩师,而是为了看望与他血脉同源的亲侄子。
在谢疏临看来,宋挽舟不仅才情突出,为人亦甚殊异。宋挽舟年纪还未有二十,性情却有着远超年龄的淡然沉静。一般人平素再怎么谦和稳重,在高中状元郎、被授起居郎、不久将迎娶长乐县主这几件喜事的重大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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