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舟与妻子有旧谊,应是为那份旧谊才冒险来说这些,妻子从前,也是信任宋挽舟的。他似乎也该像妻子那样,信任宋挽舟,可若是相信宋挽舟的话,就意味着他要怀疑圣上,怀疑圣上对他的妻子有私心,怀疑圣上一手炮制了妻子的“落水死亡”。
陛下……陛下今日上门,催促他接受慕晚的死亡,尽快为慕晚办丧事,究竟是出于对他谢疏临的关心,还是……出于陛下自己的私心呢……
催他接受也就罢了,陛下又何必当面跟一孩子说他娘亲死了,陛下从前并不是这样刻薄的性子,陛下这样做,好像心中也焦急,急切地希望所有人都认定慕晚已经死了,勿再寻找……
不……也许宋挽舟是误会了,是宋挽舟在胡思乱想,陛下也只是不希望他因公事繁忙伤身,才未和他议过江州之事。陛下怎会对慕晚有非分之想,做出令慕晚“落水死亡”的事,陛下明知慕晚是他一生挚爱,怎会狠心剜去他心头挚爱,他与陛下从小相识,多年风雨同担,既有君臣情义,也是生死之交,陛下怎会这样残酷待他?!
谢疏临凭着与陛下多年来的坚定情义,极力在心中克制怀疑,却仍是忍不住怀疑。如果他相信宋挽舟的话,怀疑是陛下在背后操控妻子的“落水死亡”,那么妻子就有可能没有死,只是被陛下藏起来了,妻子……就还有活着的可能。
谢疏临希望妻子活着,他太希望妻子活着,这几日的绝望寻找,已几乎要完全击垮他,他不愿接受妻子的死亡,他极度地需要这种希望,哪怕这种希望掺杂着某种严酷的可能。
在漫长混乱的思考中,谢疏临心中的天平,终究还是倒向了怀疑的一端,只是谢疏临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真的是在怀疑陛下,还是……只是希望妻子仍然活着,没有沉溺在冰冷的江水中。
吴太医开的药方里,有安神的药物,慕晚在被皇帝逼着用药后,这一日都是昏昏沉沉的,大半时间都睡在那张御榻上,不知外事,直到殿外天色已经黑沉,仍未醒来。
寝殿安静,除了铜漏轻微的“滴答”声响,就只有皇帝御笔划过纸张的轻沙声。皇帝令内监将御书房的折子,都搬到了寝殿,就坐在离御榻不远的一张檀木书案后,批看奏折,处理朝事。
边批看折子,皇帝边时不时抬眸,瞄一眼榻上昏睡的慕晚。他这般做,自然是为了亲自监视慕晚,慕晚这女子贼心不死,想着逃跑,白日里在地下密室,就被他捉住了。
镂月坞下的密室,确实有通往宫外的密道,若他今日回来晚了,慕晚会不会就寻着机关暗门、悄悄逃走了呢。明知慕晚找着机关的可能性极其低微,就算找着了,她那病弱的身体也不可能推开沉重的暗门,皇帝也不由心中怒恨上浮,为慕晚竟想从他身边逃离,竟想再逃回谢疏临身边去。
她竟贼心不死,还想回到谢疏临的身边,还想……再欺骗玩弄谢疏临,骗得谢疏临庇护,保她自己的性命。皇帝心中恼怒,在将一本批完的奏折扔到案角时,不由用力了些,径将奏折扔到了殿内地上。
“啪”的一声清响,榻上昏睡的女子,随即眼睫轻动了动。她没有立即苏醒,但似因这惊扰,睡得不再安稳,羽睫轻颤的频率越来越高,像是用不了多久,就会睁眼醒来。
皇帝就冷脸负手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慕晚,想在她醒来时,对她冷嘲热讽几句,以发泄心中怒气。但在慕晚睁眼的瞬间,皇帝还没来得及张口说些什么,慕晚就已难受地拧着眉头,急忙侧身伏在榻畔,忍不住地咳了起来。
柔弱无骨的肩头,像要在剧烈的咳声中都震碎了,皇帝在榻边听了一会儿,终是听不下去。实在吵扰,吵得人心烦,皇帝在心中恨恨地想,冷着脸将慕晚扳起身,扳在他怀里,将榻几上的一杯茶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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