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在他管辖地界出了这么大的事,杨知州这两日当然有派人探查,将驿站相关人员审了又审。目前探查下,似乎并无人为纵火的可能,库房着火,大抵是因老鼠撞翻油灯引起,库房中堆积了许多干燥之物,后半夜又起了风,火借着风越烧越旺,没多久就烧得烈火熊熊。
库房离谢学士下榻处是有段距离,但后半夜风大,大风将着火的物件吹飘到谢学士房后,在那里也引起了火灾,不是没可能。嘉州当地地理民情使然,建筑多是木质结构,驿站中这些屋舍也是,今天秋天雨水又少,到处都干燥得很,有点火星就能很快烧起来。
杨知州就将探查结果对慕夫人言明,对慕夫人说道:“下官暂未查出有人为纵火的痕迹,依下官之见,这场火灾,应该只是意外,是……驿站巡夜的更夫,没有及早发现险情,以至火势随风愈大,最终……导致谢学士不幸……”
就算只是一场意外,他也脱不了关系,不可能将这么大的事,全推在一个更夫身上。杨知州在心中为自己哀叹,又对慕夫人道:“依圣上对谢学士隆恩眷重,也许京中会派专人过来调查此事,请夫人在此守等几日,几日内,京中应就会*有消息快马传来。”
慕晚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她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就弯身拜谢,谢杨知州在她昏迷期间,主理丧事,让她的亡夫得以安息。杨知州连声道“不敢”后,见慕夫人没什么事了,就又安慰了慕夫人几句,请慕夫人节哀顺便、珍重自身。
杨知州离开之后,慕晚将身边的阿沅搂在了怀里,她已从阿沅口中知晓,那夜阿沅为何不在房中,尽管杨知州说火灾应是意外不是人为,但慕晚在心中甚是怀疑,怀疑是有人要故意烧死他们一家,如果不是她夜里醒来,如果不是阿沅夜里走开,也许他们一家,都已一同葬身在火海中,连同……那道遗诏。
慕晚怀疑,库房先着火,只是为了将驿站官员和护送侍卫都引走救火,幕后凶手想让他们一家待在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再杀死无人护卫的他们,但因为种种意外,她为寻找阿沅到了人群中,幕后凶手又找不着失踪的阿沅,最后就只害死了落单的谢疏临,将谢疏临烧死在房内,连同那道遗诏。
若事实真如她所猜测,凶手背后是受何人指使,不言而喻。慕晚早就怀疑谢疏临为了让她宽心、没说实话,怀疑那夜圣上派太医救她的反常举动,怀疑那“一笔勾销”的宽恕之语,都是谢疏临拿遗诏威胁圣上,向圣上逼来的,不然圣上为何会忽然放过她,为何陡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只可能是因为这种缘由。
谢疏临定没将遗诏直接交给圣上,只是让圣上知道有这道遗诏的存在。那夜库房着火,她着急出门找阿沅时,回头看了一眼,见谢疏临手里拿的,似乎就是那只装遗诏的长匣。
谢疏临以为他与圣上多年风雨同担,以为无论如何,圣上都不可能对他下黑手,但一朝天子,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终生受一臣子钳制威胁,当谢疏临用遗诏威胁圣上放过她后,他与圣上之间的所有过往情义,应都在圣上那里,一笔勾销了。
圣上不可能忍受自己终生受一臣子钳制威胁,不可能接受自己有得位不正、被史书工笔的风险。谢疏临直接踩在了九五之尊的红线上,也因此,将他自己置身于死地,从他选择用遗诏威胁圣上的那一刻起,圣上恐怕就已在心中对谢疏临判了死刑,那日在望柳亭外,圣上的确是送谢疏临最后一程。
不止是要杀了谢疏临、毁了遗诏,圣上应是想连同她和阿沅一起除掉,不仅仅是为渡月山的旧恨,也许圣上怀疑,她和阿沅也知道遗诏的存在,圣上定想铲除所有的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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