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伸手过来,握住他胸前挂着的玉佩拽了一把。
细绳勒着他脖颈,他被拽得一个踉跄,跌撞几步上前,险些冲进人怀里。
“累也给我忍着。”
燕昭几乎把所有修缮点都转了个遍,以至于负责监工的淮南长史心虚得不行,还以为他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
回到太守府已是午后,和过去每天一样,她马不停蹄进了书房,处理堆积的公务。
不过两日拖延,奏折卷宗就堆成了新的一座山,占去大半桌面。
但燕昭丝毫没觉得烦。
书房里,淡淡药香迷人。炭盆烘着,却毫无躁意,反而像是置身森林。
朱笔批过几行,她抬眼看向旁边。
书案边上摆了把椅子,白衣少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低头敛眉,看起来安分得很。
在外头待了大半日,他脸上胭脂颜色淡了,又透出了素淡的白。燕昭静静看了会,刚要开口,书房门就被人敲响。
只得收回视线,望向来人。
得了允准,裴卓明走进书房,脚步都刻意敛到无声。他手中捏着枚竹管,开口之前,先朝书桌边上看了眼。
“殿下,有信件到了。”
他绕到桌案另一侧,没有人的那边,“还请殿下亲观。”
手里的东西很快被取走,但没听见竹管拆开的声音。
先响起的反而是一声呼唤,很轻,像是怕惊到什么人。
“阿玉。阿玉?你先回吧。”
下一道声响隔了半晌。
书案另一头的人淡淡答了句“是”,起身时椅子蹭过地面,拉出一截刺耳噪音。
接着书房门开合,走了。
裴卓明这才抬起一点视线,打量书案后的人。
他看见的叫他意外。
没有生气。没有皱眉。没有因为那个少年冷淡的态度不满,也没有斥责他弄出的噪音。
甚至若有似无地笑着,眼睫弯弯,仿佛她手里装着密信的竹管不是竹管*,而是什么稀世奇珍。
“芜洲的信?”
问话落进耳中,裴卓明这才回神。
“是。快马加鞭,路上没经第二人之手。”
燕昭展开信纸,逐字浏览,片刻后轻笑了声,缓缓颔首。
“好。芜洲太守还不算太傻,能明白我意思,也愿意配合检举徐文斌的事。”
裴卓明垂着眼睛,燕昭没问他,他就不说话。
“后日就是腊八了?”
“是。”
空气又静了几息。
“安排下去,元日启程。”
燕昭把密信递到烛台上,又盯着它烧成灰烬。
“大部队原路返回,你带一队轻骑跟着我,走九江道直抵芜洲郡。”
裴卓明很快明白了她意思。这是要打芜洲那边一个措手不及,以快取下在赈灾物资中动手脚的徐文斌。
他垂首应是,正要退下,忽又想起一事。
“殿下。”
燕昭抬眉,“还有事?”
裴卓明抿了抿唇,轻声开口,
“玉公子……跟着车队走么?”
桌角烛火一跳,火舌窸窣,他听见燕昭轻笑了声。
“不。”
书案后的人眼睫微弯,琥珀色眼瞳神光熠熠,“他跟我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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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在身后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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