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
更衣后换了木屐,一下下敲在山石上,响声分明。
燕昭本就心烦,听见声音更觉得躁,索性把木屐踢了,赤脚走在山道上。山石冰凉坚硬踩在脚下,烦躁这才消了些。
但还不够。
想……
想攥一些什么在手里,想抱一些什么在怀里。
该好全了吧,她想,都三天了。
山道尽头一拐弯,热雾和水声一起环了上来。
赤着脚声息悄然,但坐在池边的人像是心有觉察,慢慢回过头,在白雾里安静地看向她。
池边无灯,落在他身上的只有月光。
月光轻盈似白练,他身披银白,像偶然显形的山灵。
“殿下。”
燕昭停步看了片刻,才朝他走过去,开口前视线先从他脸颊过了过。
“怎么还干坐着?”结痂了,她在心里想,“明天就要走了,真的不泡?这里的温泉水很不错的。”
虞白抬头看着她,心跳快得像打鼓。
脖颈上,空落落的。
明明那块玉佩没多沉,可少了那点重量,他从头到脚都不习惯。
从头到脚都紧绷起来了。
但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不用了,殿下。我在旁边陪着就好。”
燕昭眯了眯眼睛,没说什么,自己迈进池子里,接着伸手向岸上的茶盘。
茶盘是一早就送来的,摆着点心茶饮,还有温过的牛乳。但她对那些细软甜腻没什么兴趣,径直伸手向沏好的花草茶。
感觉更躁了,得喝点茶压一压。
“殿下。”
池边的少年突然出声,“茶凉了……冷茶伤身,殿下别喝了。”
她刚抬起的手一顿,视线跟着声音就看过去。
才发现他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穿的不一样。
他怕冷,前几日,哪怕坐在热气里,身上也披着外袍。今天,他只穿着件单薄浴衣,瘦削的肩把衣料顶出一点颤巍巍的凸起。
坐的不一样。
往日怕沾湿衣摆,他总离水池很远,隔着雾气看都看不清。现在,他就坐在池边,双腿垂在水中。
浴衣浸湿了卷在膝上,脚踝和以下隐在水里,只露一截小腿在水面,沾着潮湿的晶莹。
身上的装饰,也不一样。
燕昭分开水,朝他走过去。
“哪去了?”
少年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眼,“殿下是说那串珊瑚吗?”
“我听说珊瑚娇贵,沾了温泉水会干裂褪色,就没戴。”
顺着他视线,燕昭也看向他的腰。罗织衣料稀疏,她都快能看清里头那截脆弱的纤细。
他好像哪里都纤细。腰身是细的,搁在身侧的手,手腕是细的。再往下,垂在水里修长的小腿,脚踝也是细的。
水波裹着他脚腕沉浮,更显得他脆弱得一握就碎。
她视线一寸一寸走到最底,接着又抬起来,看向他微敞开的领口。
锁骨也是细的。
纤细的锁骨之间,该悬着东西的地方,空的。
燕昭看着,慢慢眯起了眼睛。水底下,她手指穿过温水,攥住了他脚踝。
然后猛一使力,将人拖进池中。
“我问的是珊瑚么?”
没等人站稳,燕昭就把他推到池壁制住,完全没管他吃痛溢出的惊呼。
“那块玉呢。”
“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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