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撑着额角半垂眸,清楚地看见那双眼睛里,困顿缓缓消散,浮起努力回忆的恍惚,又变成难以置信的惶恐。
“……殿下。”
虞白忐忑不安地开口,甚至没觉察自己声音明显的沙哑,“我……我昨天、昨天……”
燕昭已经忍不住想笑了。
她抿唇“嗯”了声,用词委婉:“昨天,我很意外。”
他露出不解的眼神。
“你……反差很大。”
惶恐的和难以置信的都成了真,有一瞬,虞白甚至忘了该怎么呼吸。
回神之后,他猛地从人手臂间挣脱出去,想起身道歉,可身下接着一空。
咕咚。
还没反应过来面前就空了,燕昭赶忙撑身追过去看,一看又轻笑出声。
连带着被衾一起摔了下去,应该没摔疼,倒像是动作太大扯到了哪里,咬唇隐忍的样子很熟悉。
他整个人四仰八叉在榻下,绯红着脸,不敢面对现实一般紧闭着眼睛。
日上三竿,明光洒在他身上,他像一块桃花色的玉。
笑过,燕昭慢悠悠出声,“想躲去哪?”
他摔得狼狈,光.裸的脚踝还搭在床沿,她伸手过去,扣在掌心。
“阿玉。”
“你这辈子,都*得待在我身边了。”
-
虞白醒来是中午,真正下床的时候,已经午后了。
像是怕他醒了酒反悔,燕昭又捉着他折腾好半天,直到他一字不漏地听完了昨晚每一个细节,又全部亲口承认,才放他起来。
他的腰都在发抖了。
书房里,燕昭伏案办公,虞白紧挨着坐在旁边,脑袋贴在她肩上,依旧有些没脸抬头。
燕昭也有点抬不起头。
沉甸甸的现实压下来,荒唐几日后,堆积的公务像座山。
一边处理,她一边苦恼,想着若早些逼问就好了。
虽然她也很享受那几日的自由,但还是把罪责全推到旁边的人身上,搁下笔托起他的脸好一通揉搓。
虞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含含糊糊道了好多歉。
终于“消气”,刚提起笔,安静却再一次被打断。
书房门被人从外叩响,是侍卫的声音,
“殿下,去京郊庄子的车已经备好了,何时启程?”
燕昭手上一顿,甚至迟了片刻才想起来。
起初打算生辰之后把人送走,车马也一并安排了下去,她给忘了。
现在再提起,莫名有些心虚。
她视线很慢地转向旁边,原本该坐上那辆马车的人茫然无知地看着她,神情天真得甚至有点可怜。
“殿下去庄子做什么?”
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原想随意找个借口敷衍过去,话到嘴边,突然又变了:“你想去玩吗?”
凭着记忆,她简单描述了下那处庄子。看见他眼睛亮了亮,燕昭心想她没猜错,果然喜欢。
但接着就见他摇头:“不去。太麻烦了……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而且……”
“你只说想不想去。”燕昭打断他。
不过是换个地方办公而已,哪里都一样。反正明日休沐不上朝,京郊僻静,说不定她头脑还能更清醒些。
来来回回问了很久,他才终于点头:
“……有一点想。”
实际上,虞白想得可多了。
燕昭说那处庄子地处南郊,要比京中稍暖,他就想着,带上薄一些的衣裳。
她还说那里风景不错,有山有水有田野,他就想到一起踏春。说养了鸡鸭还有个鱼塘,他就想到安逸明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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