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从京城南郊而过,向东南,绕过南辅,绕过长陵,绕进深山,从他和燕昭面前奔流而过。
而河岸对面,携手走着两个人。
看清其中一个,虞白心下一惊,瞬间呼吸发紧。
那是……
“……高敏?”
流水奔腾。
离猎场已经不远,她“坠马落崖”后摸索着找来此处也合理,且高敏曾任职于她府里,虽遭过罚但应该还有情义在,应该会帮着保密。
不过为免节外生枝坏了大事,她还是带着人藏在树后,一边躲避河对岸的视线,一边惊疑高敏怎还活着,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当日河堤决口,她离得稍远,眼睁睁看着高敏坠下堤坝被洪流卷走,能救下身后这个已是上天垂怜。
但微震过后,她惊讶消散。
事发后也派人去下游找过,统统无果,原来他一直沿着河水漂到了这里。
想来高敏是个会水的,当时又逢春汛河道丰沛,才万幸捡回一命。
可他为什么没有找回去?
他为什么……
河岸对面,高敏一身布衣打扮,头发利落地挽在发顶,脑侧一块秃短些,新生不久的发茬下淡淡粉红。
他一手提着满当当的鱼篓,一手挽着身旁同样乡村打扮的年轻女子,一瘸一拐有说有笑。
视线从河对岸她藏身的地方扫过,看见人影,却不见认出熟人的惊讶,反倒是偶遇外人的新奇。
……失忆了?
身影相携走远,燕昭松懈下来,忽地冒出个猜想,朝身后的人“哎”了声,
“阿玉,你说他是不是沿河漂过来、呛水又撞破了脑袋,被村子里的姑娘捡了回去,照顾着照顾着,就日久生情了?就像你之前问常乐借的话本……”
乐呵呵说着一回头,她声音又稍顿。
“……怎么这个表情?”
身后少年紧抿着唇脸色微白,看起来比她方才怕被坏事时还要紧张。
虞白咕咚一声吞咽了下,不知如何应对。
那天在河堤上话赶话,他不慎说出了虞氏当年的罪名。高敏最后那半句“你怎么就”,到底是“怎么就对虞氏这么好奇”,还是……
“怎么就对虞氏这么了解”?
当时他来不及担忧,后来以为不用再担忧。后来从西山回去那次嘴快说漏,还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事后罪恶了好久。
怎么都没想到,高敏居然还……
一时间他紧张透顶,耳边却落进疑问:
“你不会是怕我罚他吧?”
虞白一愣。
“不是他老毛病又犯,把虞家的事告诉你的吗?”
燕昭揉了把他额发,声音温和,“他是不该乱说,但捡回条命也不容易,而且看样子也不记得事了,算了。”
闻言虞白如听天籁,大松一口气。
他还没准备好,怎么也不能是现在。
又怕她再次追问,赶忙一连串的“殿下真好”、“殿下心善”把人哄过去。
燕昭听得笑眼眯眯,暗道他才心善,几次三番为高敏求情,什么人他都担心。
但又有些奇怪。
往常他说完这类讨好的话,都会顺着缠上来索要亲吻,甚至别的。
怎么这回说完就站那不动了?
低着头敛着手,很拘谨的样子。
不会还在因为之前拒绝他的请求而郁闷吧。
燕昭一下又觉得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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