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下坡路。
可能她丰富经验和各种知识储备依然能让她安稳在待在部队里,但是当初毅然从机关参谋的位置上执意调到边防的意义就没了。
她没想过退役转业被优待,会到特战学院,没给她思考人生的时间,就已经来到特战学院报到。
周晚风早已跑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完全忘记了计数,大喘着往前落地,翻滚,仰面躺在草地上,汗水流进眼窝不由眯起眼,却没有抬手擦拭的欲望。
天空碧空如洗。
大口喘息着,缓缓抬起右手放在心口,噗通,噗通,心脏有力的跳动,隔着一层,清晰感受那股鲜活奋发的力量。
她还活着。
活着的,三十六岁的周晚风。
最近,她总是能轻易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上一世短暂的三十六岁,就像走不到头的三道关卡。
十六岁之前的日子,在监狱的日子,以后入行之后到死。
如今回想起来,当看到判决书的时候,她自暴自弃想过让自己烂掉吧。
对于关禁闭,带手脚拷,背拷甚至加刑期她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更加放纵,更加惹事,一个人对抗整个监房,什么大姐,什么老大,什么制度当时只要别人看她的眼神让她生怒,就会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
一对三,对五,被人压身下,拼死也会咬住对方,让她彻底烂掉吧。
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周晚风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到处横冲直撞只为了发泄她的怒和恨。
陈琴,一个在她进去半年,就再婚的女人。
一个在她审讯,拘留,监禁服刑期间,一面都没见过的女人。
从暴怒惹是生非的疯子,疯狗,只五年时间,她甚至有些想不起来那女人的脸和声音。
等到有一天,她才意识到,那人总是碎发遮住脸,怯怯懦懦的对她。
所有人让她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的时候,那人却从未关心她的学习成绩过。自己考上三十三中了,大姨却是最高兴的,抱着她搂住她,一直不停夸赞,大大双眼皮上都是一道道褶子,最后还塞给二百块钱。
在里面五年,她才明白一件事。
她所有的努力,都是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看清楚所有的真相之后,周晚风就觉得十六岁之前的自己像个在舞台上乱蹦的小丑,滑稽且可笑。
出来后人生过得漫无目的,得过且过,被虹姐拉入行,催债收费,面对那些赌鬼,酒鬼人渣她觉得自己天生适合干这一行,哪怕所有人劝她,她也没动过换岗念头。
直到碰到一个专业老赖,跨省去找人的山路上被泥石流困住。
一路,看到想尽办法调头离开的人,却看到有那么一群人义无反顾的往灾情最严重的地方冲,不要命的救人,救人…自顾不暇还往下跳,简直就是去送死。
明明不理解,她却跳下去帮忙。
把人救人来的时候,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下去。
等到临走,那个浑身泥泞的小战士,冲她敬礼,她竟然想躲开。就像下水道的老鼠爬上来,旁人踩她两脚都没关系。
她太脏了,配不上那么干净,那么标准郑重的敬礼。
非常害怕,当那个小战士知道眼前他敬礼对象是个杀人犯,做过七年牢,正做着下三滥的工作,会不会后悔敬礼?
周晚风从那回来之后,依然做着催债,上门找人的工作,可她忘不掉那个敬礼。第一次,她想要换个体面工作,想大大方方站在人前,介绍自己工作,单位。
三十的年纪,踏入房地产建筑领域。
人生像是有一道曙光照射进来,周晚风干渴的想要拥有很多东西,钱,名,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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