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岚野的眸光在她脸上晃了一圈,转而又去了厨房,给她端来一碗黑乎乎的汤汁,散发出极其浓郁的药草气味。
她见状便下意识皱眉,不可避免地露出逃避的神色。
先前受伤都是外敷,从未有过内服,这一碗汤药端上来,沉云欢光是闻着就想吐,等进了嘴里还不知怎么被折磨,正要开口推拒,却听奚玉生道:“这药闻着倒是清香,与寻常草药似乎不同,只是颜色这般深,岂非苦涩难忍,云欢姑娘可喝得惯?”
师岚野语气稀松平常,接道:“千刀万剐的修行她都忍得,不过一碗苦口之药,对她而言自是不在话下。”
“当然。”推拒的话在牙关绕了一圈,又回肚子里,沉云欢挺了挺腰板,马上将师岚野的话接了下来,“区区一碗药,都不值得我去计量,看我怎么收拾它。”
说罢就放下了手里的汤,瞪着眼睛看了汤药片刻,而后便一鼓作气端起来。师岚野约莫是先熬煮的药,盛出来后放了一会儿,到手已经是温热,入口正适宜。铺天的苦涩涌入鼻子里,沉云欢只刚一靠近就被这味道打得眼冒金星,也是死死地抓着碗,才忍下了扔碗的冲动。
奚玉生和师岚野同时望着她,安静不语。海口已经夸下,沉云欢的面子从来未曾掉地上过,这碗是万万不能放下的。她悄悄闭气,短暂地做了心理建设,而后捧着碗就开始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甫一入口,这苦涩的味道直击味蕾,用尽全力忍耐才维持眉眼没皱成一团,沉云欢一不作二不休,干脆一口闷了,连咽十多口,将碗底都喝了个干净。苦味在肚子里翻江倒海,反呕的欲望顶上嗓子眼,沉云欢闭上眼睛缓了缓。面子上必须过得去,她放下碗时语气平静道:“还行,没那么苦,跟喝水一样。”
沉云欢一个从前连民间食物都不吃的人,让她喝这么一碗药,简直要命。说完就闭上了嘴,怕多说一个字就会吐出来。
师岚野看了一眼见底的药碗,没有说话,倒是奚玉生露出十分敬仰的神色,拍掌赞了几句。沉云欢只点点头,一句话应不上来,又喝汤又吃菜,想要去除口中汤药残留的味道。奈何这药不知是什么来路,不管吃了多少,她的舌根上都充满着苦涩,没有半点消退。
最后顶不住,沉云欢放下筷子,只说自己吃饱了,连步走去卧房的床边,脱鞋上榻落下纱帐,面朝着墙躺着,这才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来。
嘴里的苦味久久不散,沉云欢翻了个身,扯动了肋骨处的伤势,登时气得不行,觉得师岚野是故意熬了一碗世间最苦的药给她喝,打定主意等奚玉生走了就找他麻烦。只是她今日为了破境所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多,就躺了这么一会儿,眼皮子就重得睁不开,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师岚野送走奚玉生费了些功夫。他对先前炸了锅添麻烦和享用师岚野亲手做的饭抱有一些歉意,因此在吃饭的时候总是停筷与师岚野闲聊。
尽管他并未得到几句回应,但冷淡似乎消减不了奚玉生的热情,他兴致勃勃地对师岚野侃天侃地,仿佛抱着块石头也能聊个几天几夜的架势,最后师岚野抬起筷子,在他说话时将几盘菜吃尽,奚玉生没得吃了,只好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临走时他抱走了所有的碗碟,说是要亲手清洗。
师岚野关上门,聒噪的房屋总算安静下来,只余下一些细微的风声顺着窗子的缝隙吹进来。他将掌心贴在合并的门缝中,仅那么一下,瞬间连风声都静止了,周围变得极度安静。
在这安静之中,他听见了粗重的呼吸声,如潮声涌来,却十足平缓。
师岚野循着声音进入寝房,透过纱帐隐隐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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