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得见荒漠之上的唯一一家客栈,这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赶路了,只得在客栈留宿。
这客栈虽说立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地,却修得气派,足足有三层楼高,单是客栈的大门就占了两层楼。客栈由一对年迈的夫妇操持经营,那老板娘生得高大,皮肤粗糙黝黑,眼窝很深,眼睛颜色偏淡,不笑时有些凶狠,但是一笑又显得和蔼淳朴。
一见有人进门,她便提着茶壶热情地迎上来,招呼道:“嗨呀,几位贵客累坏了吧!快来喝口水,休息休息!”
沉云欢师岚野背上拱了拱脑袋,从黑袍里露出一张脸,转着圆滚滚的眼珠大致打量了一下客栈,然后才从他背上滑下来,并不接老板娘递过来的碗,转头眼巴巴地等着师岚野把她的专属杯子拿出来,这才让老板娘倒了水,咕咚咕咚地几口喝完。这西域的太阳可算是让她吃了不小的苦头,人都要晒成干了。
老板娘道:“贵人讲究。”转而问师岚野:“这位公子的杯子呢?奴家给你倒些水解解渴。”
师岚野淡声道了句不必,转而在沉云欢边上坐下来,抬手揩去了她因为喝得急,滚落至下巴的水珠。
顾妄落后十来步,一进门就把虞嘉木给甩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此时半点形象也顾不得,喊道:“来水,来水!”
老板娘慌忙递上一碗水,顾妄喝了个底朝天仍不够,一口气喝了三碗,灌了满肚子的水,这才缓过气来,擦着满头大汗。随后端着碗试图给晕过去的虞嘉木也喂些水,但此人晕得太死,嘴巴抿得就好像怕别人给他灌毒那么紧,掰都掰不开,最终只得放弃。
顾妄要了两间上房。沉云欢是铁打的要与师岚野同住,而顾妄思及他与虞嘉木都是男子,挤一间也方便,所以这一路走来只要住客栈都是两间房。
老板娘将房门钥匙递于他,慢悠悠道:“几位贵人还是多住几晚为好,近日不宜出行。”
顾妄挑着眉尾问:“此话怎样?”
老板娘并不明说,笑眯眯地卖了个关子,“待到太阳落山你们就知了。”
顾妄也未多问,转手将一把钥匙递给沉云欢,随后拖拽着死猪一样的虞嘉木上了楼,将他扔到房中的床榻上去。这一番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虞嘉木一路磕磕碰碰,脑袋估计都磕出个包,仍未醒。
顾妄则毫无心理负担地在桌边坐下来,解下腰间的木偶,取了小巧的帕子沾水给它擦擦脸,擦擦紫色的眼睛,柔声说:“阿笙,此地风沙多,行路时我就用绸布将你包住,免得太阳晒伤了你,等我这两日我做个帽子给你就可以了……”
楼下大堂中,沉云欢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趴在桌上,牙齿咬着糖棍左右轻晃,下巴垫在手背上,任由师岚野帮她清理卷发里的黄沙。西域的风里都带着沙,避无可避,说话都要用手遮一遮。
“几位贵人是从外地而来吧,听口音就不像是西域人。”老板娘端上了糕点,目光从师岚野头上的莲花金冠掠过,又道:“这位大人,这缠枝莲花冠呀,乃是神明之物,您还是取下来吧,免得冲撞了神明。”
师岚野充耳不闻,对顾妄还能刻薄两句,对外人实在是漠视得彻底,正慢条斯理地挑着沉云欢的发丝,一缕一缕的墨色卷发从苍白的指尖流泻,留下些许沙粒,被他攥在掌心。
沉云欢将话接过来:“你这客栈开在这么荒芜的地方,有生意做吗?”
老板娘丝毫不介意被人无视,笑容如旧道:“姑娘有所不知,此地虽人烟稀少,却是进瀚海圣地的必经之路。”
“瀚海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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