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雷,西北之雷,愈发频繁,恐有异象现世。】
最后一次记录,正是今年三月份。沉云欢记得迦萝先前说过,西北之地连雨都不多见,更遑论雷声,然而这些记录之中尽管出现了响雷,却并未记录降雨,则更为诡异。
沉云欢合上册子,往床榻上一趟,头枕着手臂,往房梁上看。
频繁的响雷意味着什么,桑晏为何三办宴席笃定自己能够飞升,当年她母亲究竟在这个小而简陋的房子里做了什么才将她起死回生,师岚野又为何奉出自己的一颗心。
沉云欢轻轻闭上眼,她越是在思考这些打成死结的东西时,就越是平静,呼吸轻浅,好似睡着了一样。房中寂静无比,连风声都没有,她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好似天地都在此时跟随她沉寂。
忽而一声尖细的吱呀声,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沉云欢睁开眼,偏头一看,就见摆在房中的那竹藤摇椅竟然前后摇了起来。
房中无风,这竹藤椅却能摇动,沉云欢微微眯眼去瞧,就见椅子上其实躺了个人。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几缕金芒照在藤椅上,光影勾勒出那人的轮廓。
似缥缈的轻烟汇聚而成,那身影越来越清楚,直到凝聚成形。沉云欢站起身靠近,走到侧面时就看见那是个身着青衣的女子,盘着简单的发髻,戴着一根云纹簪。
她闭着眼睛好似在睡觉,双手搭在腹部,压着一个团扇,藤椅轻轻摇动,看起来相当惬意。
沉云欢没有出声惊动,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不多时,她自己睁开了眼睛,看向站在边上的人。也就是在此时,沉云欢对上她的视线时,好像才能看清楚她的面容。
柳叶弯眉,秋水黑眸,眉眼生得柔和而婉约,唇色红润,下巴处落了一颗小痣。这张脸沉云欢一点不陌生,前两日还曾在桑晏的照影镜里看到过,正是桑夫人。
她看着沉云欢,微微一笑,将团扇拿起来轻轻扇着,“此地已许久无人踏足了。”
沉云欢微微皱眉,“你是谁?”
“你既能找来此处,还不知我是谁吗?”她与沉云欢谈笑,目光从她头上掠过,又道:“怎么连个发髻都不会梳?如此草草地束起来,岂非让别人见了笑话。”
沉云欢说:“没人教过我如何梳发。”
“啊。”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遗憾之色,“若是从前,我还能教你一二,现在不行了,我都忘了。”
沉云欢倒不在意这些,她蹲下来,手搭在藤椅的扶手处,问道:“你是虞青崖吗?”
年轻的女人笑起来,回道:“我可不是。”
沉云欢又问:“那你……是在等我吗?”
“也不算。”她道:“我只是还留恋这个地方,迟迟不肯离去罢了。”
说着,她又转头,对沉云欢问:“今夕是何年啊?”
沉云欢道:“永嘉四十二年。”
她的脸上出现恍惚神色,喃喃道:“原来已经有那么多个日夜了,时间过得可真快,难怪你都长那么大了……”
沉云欢问:“你一直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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