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簌淡声说道:“太子从监国前就开始筹划,并在监国后推行的新政弊端太多,表面看着繁荣,但这只是假象,太子此次推行它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将此策作为自己监国的首功来立威。”
他示意王府的下人拿来一张纸,程明簌握着笔,写下新政的几个条例,为六皇子分析这背后的利弊,“边关连年打仗,南方大水,国库亏空是必然,新政不可能这么快生效,那些田粮来路不正。”
“你的意思是……”六皇子面色犹豫,顿了顿,“东宫求功心切,新政之下必有乱象?”
“是。”
程明簌颔首,沉声道:“殿下不若作壁上观,任其施为,私下派人去各地搜寻证据,再造些势,再者,户部的亏空,若实在填不上来,也不是没有别的说法,陛下的万寿节不是刚过完不久?年初皇城南面建道观花了那么多的钱,他们要闹,去找陛下闹去。”
为皇帝办事,那还能叫亏损吗,糊涂账那么多,再多造些假账,又有什么不好隐藏过去的。
六皇子坐直了身子,原本愁容满面的脸也松缓下来,他沉思良久,招来幕僚,吩咐他们下去操办。
他一开始还漫不经心地听着,等那少年拿出笔,算了笔账给他,六皇子就不得不正色了。
他心中奇异,不由多看对方两眼。
怎么看都很年轻,六皇子出了会儿神,慢慢想起来了,此子考中进士时才刚十七岁,他是刺桐县推举过来的学生,也是这一年科场最年轻的一名进士,听底下的人谈起过,说他策论写得极好,就是倒霉,卷子上滴了数滴墨汁,这才没落到个好名次。
难怪侯府愿意将女儿下嫁,说不定早就看中此子能力。
“你与本王说起这些,是为了武宁侯府的事么?”
六皇子将话题绕回来,看着程明簌,直言道:“武宁侯府惹上的是谋逆案,纵然姚敬使了手段陷害,可薛徵已死,马革裹尸,死无对证,本王眼下只能帮你保住你不被牵涉,别的东西,还需徐徐图之。”
他欣赏程子猗的才能,觉得将其留在身边或许有大用,但可惜此子偏偏是武宁侯府的人。
“若是你愿意同薛家那姑娘和离,划清界限,本王现在就可以将你从薛家的案子中摘出,如何?”
“不必了。”
程明簌摇摇头,站起身,行了个礼,“微臣与夫人相敬如宾,生死同行,微臣只求内子平安。”
六皇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挥挥手,感情只想把自己和夫人摘干净,也是,武宁侯的案子难办,想彻底洗脱嫌疑是不可能的,若只照看他们小夫妻俩倒不难办。
就说美色害人。
“你先回去吧,本王会帮你的。”
*
薛瑛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后,侯夫人自昨日被请进宫中,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外头传来喧闹的声音,薛瑛起身推开门,发现家中不知何时闯进了禁卫军,正在到处搜查东西。
下人们瑟缩角落,薛瑛壮着胆子,披了外袍出门,爹娘都被抓走了,哥哥也音信全无,这个时候她若不振作起来,侯府就真的任人糟蹋了。
少女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才几日似乎消瘦许多,她望着冲进来的人,退到一旁。
“程子猗呢?”
薛瑛问道,从醒来开始就未曾见到他。
“姑爷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薛瑛袖中的手紧了紧,有些担心程明簌是不是也被抓走了。
她心里难受,想哭,又实在流不出泪,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用力掐了一下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禁卫军搜查侯府,无非是想要找出武宁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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