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簌面色无波无澜,“姚敬弃城,致使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惨遭屠戮,周遭城池亦受池鱼之殃。殿下若能倾私库之资,安抚流民,广设安民所,收容那些自边关逃难而来的可怜人……”
六皇子闻言,眉头拧得更紧:“这……怕是要耗费巨资。”
他前番填补户部亏空已是大出血,暗中蓄养私兵更是吞金兽,私库早已捉襟见肘。
程明簌淡然道:“殿下,此乃以小博大,民心如水,载舟覆舟。边关战乱,百姓怨怼太子无能,正是殿下收拢人心、树立威望的绝佳时机!倾囊相助,解民倒悬,殿下便是万民心中的贤王,众望所归之势一旦形成,何愁大事不成?钱帛乃身外物,千金散尽还复来,民心所向,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六皇子神情一凛,垂眸沉思良久,“子猗所言极是啊……”
他喃喃两声,钱这种东西,失去了还能再来,当务之急,是在太子一党大跌跟头,为百姓不喜之时,尽快收拢人心。
“本王这就去办。”
六皇子站了起来,火急火燎地就要出去。
程明簌喊住他,“殿下,眼下入冬了,内子体弱,她若病了,微臣心里也跟着难受,无心政务……”
话未说完,六皇子便大手一挥,“明日本王差人给你送两百斤红罗炭来。”
程明簌脸上的忧伤之色一扫而空,俯身行礼,“多谢殿下。”
六皇子一走,程明簌牵着的嘴角便落了下来,眉眼冷淡,看狗一般,昨日薛瑛便在念叨,说炭火不够用了,她嫌冷,程明簌俸禄没那么高,但是可以从六皇子那个冤大头身上扒些好处下来。 W?a?n?g?阯?F?a?b?u?页????????w???n?2????????????????
外头风雪绵绵,天地间一片苍茫,程明簌踩着积雪走到后院,站在屋檐下,拍了拍衣襟,下人将厚厚的帘子打起,程明簌走进去,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外头冰天雪地,里面却暖得像春日。
程明簌站在火盆前烤了会儿,直到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意散去了,才走到里间去见他那金贵的夫人。
薛瑛穿着一件杏色的对襟素缎袄,华贵的印金白绮褶裙铺散在榻上,她手里捧着一卷书,倚靠着软枕,手边是剥好的橘子,都是刚从岭南快马加鞭送进京的,薛瑛一边翻书,一边吃橘子,渴了便喝两口酥签,好不快意,听到门外传来声音,才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看走进来的程明簌。
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程明簌见状不免失笑。
落魄的时候,她才会想到依赖,亲近他,日子好起来时,这坏女人装都不想装了,连敷衍他一下都懒的,变得和从前一样。
程明簌摆了摆手,示意下人们出去,他坐到榻边,凑过去看薛瑛手上的书。
她看的是话本,讲的是一精怪修炼成人形,化作貌美女郎,在人间经历的一系列故事,中间还穿插着不少主角和其他形形色色的男子这样那样的情节。
薛瑛看得津津有味,吃一吃橘子,再嗑一嗑瓜子,哪里有闲工夫管边上的程明簌。
程明簌也不恼,就坐在一旁,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暖黄的灯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粉嫩的唇瓣因为沾染了橘子的汁水而显得更加水润,很想让人舔一口。
他就这样静静看了许久,才幽幽开口:“夫人,你没发觉我在这儿坐了快半个时辰了么?”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发觉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话本不看我?”
薛瑛如实道:“因为话本比你好看……”
程明簌冷笑,真想把她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话本都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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