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冬天,薛徵只要在家,都会陪她一起堆雪人,京中有守岁的习俗,爹娘年纪大了,薛瑛便自告奋勇,说她来守岁。
哥哥无奈一笑,拗不过她,便让她也坐在一旁。
炉子里的火苗哔啵响,薛瑛让下人拿来芋头,丢进火炉里,烤一会儿芋头热了,薛瑛怕烫,撒娇让薛徵剥给她吃。
年年守岁都是如此,但薛瑛每次都会睡过去,第二日再醒来时,自己早就被抱回房间。
今年,没有薛徵了。
以后也没有。
薛瑛神思恍惚,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接受薛徵已经死去的事实。
没有人会从边关搜寻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好玩的,小心翼翼地带回京城给她,也没有人会教她用弩弓,告诉她遇到外人要怎么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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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瑛捂着嘴,将哭声压抑下来,不能让屋里的爹娘听到,失去儿子,他们只会比她更难过。
程明簌意识到她在想什么,唇边的笑容也慢慢垂下,走上前,将薛瑛微微颤抖的身体揽了过来,抱进怀里。
“呜呜……哥哥。”
薛瑛趴在他肩头,小声地啜泣,眼泪流下来,很快便凝结一片。
明明是该团圆的日子,怎么就缺了一个人。
程明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薛徵的死,确实是她很难走出来的伤痛,只能抱着她,一遍一遍地顺着后背拍了拍,过了许久,薛瑛才缓过来一些,程明簌的肩头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
他牵着薛瑛,“我们回屋吧,外头冷。”
薛瑛哽咽着点点头,将刚刚团起的雪人小心翼翼捧着,放在窗台上,和另外四个放在一起。
她手指都冻得发麻了,程明簌紧紧拉着她的手,团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暖了许久才好起来。
外头的雪下得越来越急,脚印出现又很快被覆盖。
薛徵站在廊下,低头看着窗台上的五个小雪人。
整整齐齐,靠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家人。
他是今日才到京的,部下劝过几次,眼下他应隐藏行踪,不宜暴露于人前,以免多生事端,即便是家人也不行,因为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贸然相见,风险太大。
薛徵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忍不住走进了这座小院子。
这几个月,家里发生了许多事,父亲被褫夺爵位,丢了官职,母亲困于宫中,夫妻分离,*侯府被封,一家人只能住在一间普通的,远比不上侯府宽敞的院子。
薛徵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家人。
妹妹与丈夫确实感情深厚,小夫妻浓情蜜意,做不了假。
爹娘看上去都苍老了许多,尤其是父亲,腿脚的老毛病又犯了,如今竟然只能拄着拐杖走路。
妹妹……瘦了很多,眉宇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思。
薛徵知道,这忧思来源于他。
他本来只是想看一眼就走的,却还是控制不住脚步,慢慢走到了窗边。
伸手,指节摸了摸最小的那个雪人,圆头圆脑,像极了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呆呆的,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可爱。
垂首时,屋中忽然传来微弱的动静,薛徵触摸雪人的手指收回,敛了气息,迅速藏匿于雪夜中。
门被推开,薛瑛披着一件大氅,眼巴巴地望着外面,“哥哥……”
刚刚,在屋中,她总觉得,薛徵好像就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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