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徵垂下目光,神情看上去满是歉疚,“我以为我留够了人手,你不会出事的。”
皇帝手中的兵权不大,可支配的人手不多,薛徵猜测他会将大部分的禁军都调到宫中护驾,保命要紧,哪里知道,皇帝料到自己躲不过一劫,索性将大部分的兵力都派去了宫外,将薛瑛强行抓了过来,不管他是想拿薛瑛做人质威胁他们退兵,亦或是带着薛瑛一起死,都可以打击到薛家。
“没事的哥哥。”
薛瑛摇摇头,“我这不是没事吗,爹爹和娘也被护送走了,你又不是神仙,哪里能事事都预料到。”
她宽慰完薛徵,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我是没事,可是程子猗他……”
薛瑛想到刚刚端出来的血水,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他是为了救我他才这样的。”薛瑛害怕道:“哥哥,他会死吗?”
薛徵沉默,摇摇头,“我不知道。太医说,他后背被烧伤,骨头也断了几根,伤势重,要是醒不过来……”
薛瑛眼眶一红,眸中泛上雾气。
她一点也不想程明簌死,他死了,谁还伺候她,给她挣诰命。
薛徵说完,就看到妹妹转身冲进了屋子,太医刚给程明簌换完药,他的衣襟敞着,虽然缠着绷带,依旧可以看得出是怎样的伤痕累累。
程明簌双眼紧闭,脸上毫无气色,唇瓣发白。
薛瑛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他的样子,眼泪便忍不住往下掉。
她想伸手碰一下程明簌,但是都无从下手,他哪哪儿都有伤,下颌也被飞石划开了一道口子。
“程子猗……”薛瑛在床边坐下,看着他哭,“呜呜……你不能死啊,你醒醒,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同爹娘交代。”
爹娘那么喜欢他,将他当做亲儿子一样,虽然他本来就是他们的亲儿子,但是他要是就这么死了,爹娘肯定会很伤心。
薛瑛也不知道怎么说,明明以前,她巴不得程明簌早点死,他死了她皆大欢喜,恨不得放鞭炮庆祝,可如今他要是真死了,她又会很难过。
心口的位置好像针刺一样,麻麻的,很奇异的感觉,她说不清楚。
薛徵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妹妹伏在榻边,小心翼翼地握住程明簌的一根手指,牵在手中,低声在他耳边说话。
程明簌要是死了,她大概会哭很久。
就像小时候,薛瑛偶然捡到一只脏兮兮,断了腿的狗。
她很怕这些,因为被宫里贵妃养的狗追过,受了很大的惊吓,可她还是嫌弃地将那狗捡了回来,养在柴房中,每天隔着门去喂它。
有时小狗会透过柴门的缝隙去舔她,蹭她,弄得她身上湿漉漉的,口水干了后,手指还很臭,薛瑛嫌弃得不得了,皱着眉,气恼得直跺脚,扬言要将它赶出去。
可是等那只狗好了后跑出去,被马车碾死时,她又哭得很伤心,给小狗折了许多纸骨头烧掉。
程明簌对她而言大概也是如此,嘴上嫌弃,可是真的到了割舍的时候,又比谁都舍不得,薛瑛一直是这样嘴硬心软。
薛徵叫人将炭盆搬到附近,叮嘱宫人,薛瑛身体不好,也才刚醒不久,一会儿就扶她下去休息。
宫人低声道:“奴婢记住了。”
薛徵关上门,转身离去。
他的部下们都在等着他,今早,肖副将带人从福宁殿的废墟中找到了皇帝烧焦的尸身。
寿康宫的太后哭得晕了过去,一众妃嫔战战兢兢,皇帝而立之年,子嗣不多,膝下只有三岁的儿子和两个稍大一些的女儿,小殿下虽然已经三岁,但到现在还不会说话,走路也磕磕绊绊。
几个老臣,追随皇室多年,痛骂薛徵狼子野心,其中一人竟一头撞向殿前的蟠龙金柱,脑浆迸裂而死,薛徵让人将他拖了出去,他冷冷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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