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让你收拾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嗯,都收拾好了。”
“交给卫箐,我们去个地方。”
“好。”黎峤点头,也没有问她要去哪里,直到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后,看着眼前陌生又透着一丝熟悉的小山路后,他才突然红了眼睛,转头看向她,声音不知何时有些压抑着的伤感。
“主人……”
“走吧?”
“嗯。”
马车停在下面,裴潇和云暮两人也被留了下来。
黎峤一手拉着她的衣袖,一手不知从哪里折来一枝树枝探路,一路上难得有些沉默,直到两刻钟后,沿着足够两人并行走着的小路,走到了一处立着石碑的坟地。
他愣愣的看着石碑上的字,半晌后,似才回过神来,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姥爷的离开于他而言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早已经接受,只是曾经也为自己没有时间尽孝,甚至连亲自为姥爷祭拜扫墓都做不到而自责。
而今,他明明是有时间的,却竟然也不曾来过一次……他心中一酸,一时只觉得万分羞愧!浓浓的愧疚自责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姥爷……是峤儿的错,是我不好,我早就应该来的……姥爷是不是等峤儿等了好久了?都是峤儿的错,今日也不曾给姥爷您带您最爱吃的梅花扣肉,过两日峤儿一定做好了给您带来,给您尝尝,您不是一直都惦记着吗?看看峤儿做的好不好吃……”
他满眼通红,跪在石碑前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仿佛将两辈子想说的话,都尽说了出来。
裴羲玉从身后看着他孤零零跪在冰冷土地上的单薄身影,听着他自责的话,忍不住蹲下了身,将他脸上的眼泪都擦干净,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低声道:“有些事情不再表面表现如何尽善尽美,只在自己心里,你同姥爷自小相依为命,又遇见那样丧良心的亲戚那般待你,若是你姥爷知道了,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你?”
黎峤转眸看着她,吸了吸鼻子,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见他神色渐渐缓和平静下来,她才将人扶起身来,道:“以后若是再想姥爷了,同我说便可,京城离江州府坐船沿江而下,最快只需二十日,往后清明前后,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回来看看。”
这次黎峤看着她点了点头,曾经的她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让他若是想了,就来看看,可……那时的她已经身患重症,身体越发不好,他又如何能放的下心一走就走几个月?
回去的路上,黎峤仿佛一下打开了话匣子,靠着车厢捧着杯茶盏垂着脑袋,不停说着话。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觉得自己是双桂巷最幸福的小孩子了,姥爷从来不会因为我是个男孩,不是女孩儿而打骂我,还会教我读书识字,还总是会给我做各种好吃的,比其他所有家里都要做的好吃,那时候所有的小孩子都特别羡慕我,那时候我就发誓,以后要赚很多很多钱,对姥爷很好很好……”
“可是在我十岁那年的时候,姥爷就开始生病,好了没多久,不小心就又会生病,慢慢的,家里的钱治病就花的差不多了,姥爷后来就舍不得再花钱治病了,总说着要把钱留着,给我攒嫁妆……”
“只是后来,就算是我将攒的所有钱都花光了给姥爷治病买药,还是没能将姥爷救回来。”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说着,裴羲玉轻抚了抚他的青丝,轻声道:“想必你姥爷也希望你能活的更好,活着的人继续努力的生活,死去的人才会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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