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第一次出现在傅煜生活里的时候,他的状态很糟糕。他封闭自己,拒绝和世界沟通,像困兽一样挣扎。但那段时间……其实我自己的状态,也未必比他好多少。”
她垂眸看向玻璃茶几上反射出的倒影,目光随着时间逐渐放空,像是陷入了某种遥远又晦涩的回忆里。
“我最初接近他,目的并不单纯。”她语气轻缓,“但人心毕竟不是冷冰冰的机器,两年多的时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太长了,发生的事也太多,早就难以分辨哪些是真情,哪些是假意。”
她微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抬起:“他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过些什么,但那些最细微的陪伴和不经意间的关怀,都成了我最重要的支撑。失去我母亲的那段日子,我每一天都像是被困在黑暗里,时时刻刻都是煎熬。如果不是他的陪伴与存在,我可能早就崩溃了,也根本无法坚持到傅振业最终接受审判的那一天。”
姜殊深吸了口气:“陶洋,傅煜是傅家的人,可那个家族从未真正接纳过他。他早已是家族的局外人,从头到尾立场都不一样。傅振业犯下的罪,理应由他自己去承担,而不是转嫁到傅煜身上去。”
她的语气渐渐变得严肃又诚恳:“你们只看到傅煜是傅振业的儿子,却忘了,他也是他母亲周煦茵的儿子。周煦茵当年为傅家付出了一切,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孩子要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她一定会难过,会感到不公平。”
陶洋低着头,唇角紧绷。他沉默良久,末了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开了口:“所以,你心里只有他吗?难道我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
话音落下,他蓦地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执拗与挣扎,等待着她给出一个答案。
姜殊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更加温和:“小陶,这不是机会的问题,也不是你有没有资格或能力的问题。我从未想过拿你跟傅煜去比较,这对你不公平,也对他不公平。你有你的好,聪明、努力、善良,你的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只是……”
她顿了顿,在脑海中搜索着合适的词汇:“只是,我们之间的经历与阅历,实在差距太大了。这种差距,跟经济或地位没关系,是我们各自走过的路不同,注定了我们很难在精神上达到真正的平等。”
陶洋的喉结微微滚动,像是压抑着某种酸楚:“可是姐,我可以追上你啊,我会去努力,我也想变成你能依靠的人。为什么连试一试的机会都不给我?”
姜殊静静望着他,目光渐渐变得郑重:“感情里最重要的从来不是谁去依靠谁,而是彼此能够平等地相处和平等地沟通。只有平等,彼此才能在精神上真正沟通与共鸣,才能坦然自在地去爱。一旦关系里有一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那么他所有的付出都会变成自我牺牲。”
陶洋定定的望着姜殊,眼底的不甘一点点变成了脆弱与难堪。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覆在膝盖上的手掌不由得攥握成拳,指甲死死的扣进掌心。
姜殊见状,心中生出一丝疼惜。她缓缓起身,走到他身边,在他身旁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陶,我真的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失去了你最珍贵的东西。你值得的是一种平等、坦然、舒服的关系,而不是这种需要你不断委曲求全、揣测和妥协的相处方式。”
陶洋仍低着头,肩膀微微颤动。
姜殊轻轻收回手,望着他倔强低垂的眉眼,语气越发温柔:“你很好,小陶,我是真的这么觉得。所以我希望你能获得真正的幸福,不要因为感情迷失自己。”
房间重新陷入了安静,窗外的灯光映在地板上,光斑缓缓移动着,仿佛时光也因此变得缓慢而沉重。
陶洋垂着头,不再说话,只有紧缩的眉心泄露出他求而不得的挣扎与痛楚。
姜殊看着他,心里却莫名地放松了一些。虽然残忍,但至少她终于将话说透了,这种坦荡而真诚的疼痛,总好过彼此遮遮掩掩、痛苦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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