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罚静月?”
祝无执面色淡漠:“她纵主私会外男,不及时通禀,不该罚?”
“若是不敲打,日后叫旁人知道你随意和男人见面,我面子往哪搁?”
是…因为她。
温幸妤身体晃了晃,满面不可置信和恍惚。
静月差点因为她,被活活冻死在雪地里。
她看着祝无执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只觉得陌生。
哪怕这层夫妻关系是假的,他也会觉得她跟沈为开见面,是落他面子。无关其他,只是因为所谓的“颜面”。
只因为这个理由,就不顾静月性命。
屋内碳火明灭,暖烘烘的,可温幸妤却觉得窗缝有寒风透入,令她遍体生凉,顿觉齿冷。
祝无执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外祖母又是皇室公主,他身上也有着皇室血脉,所以他可以视人命如草芥,毕竟他生来高贵。
像她和静月这种人的命,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呢?
她已面无血色,满心悲戚,失去了质问*他的心。
那股怒火,早被他的三言两语,扑灭了个干净。
她闭了闭眼,翕动着唇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
质问还是指责?她毫不怀疑,若她再敢多说,祝无执会为此勃然大怒,连她一起罚。
到时候静月或许连命都保不住。
灯火如豆,她沉默了良久,头一点点垂下,像过去十年来无数次那样,再次选择了妥协和忍让。
她道:“我知道了,日后不会了。”
“我不会和外男见面。”
祝无执支着额,见她脸色苍白,眉眼低垂,俨然心有不忿。
他却并不在意,面色淡淡,启唇嗤笑了一声:“长记性就好。”
温幸妤性子呆,不做些什么,她焉能长记性?
至于怨他,哄哄就是了。
温幸妤垂着眼,唇齿内弥漫着血腥气,静默良久。
祝无执见她一言不发,知她还在怨他罚人。
他一面觉得她妇人之仁,一面又觉得她竟也有脾气,像温顺的兔子呲牙,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只叫人觉得可爱。
心情转好,起身走到她跟前,俯身同她平视:“方才我说话重了些,莫要生气。”
含着梅花酿的气息近在咫尺,温幸妤怔怔抬眼,只见青年双眸含笑看着自己。
她后退半步,轻轻摇头,心中疑惑不已。她不明白祝无执为何又好言好语道歉。
祝无执直起身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堪称温和:“明日我差人请城西的李大夫,给静月看病。”
温幸妤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打一棍子给颗甜枣吗?当年在国公府,那些主子便是如此训婢女和奴才的。
恩威并施,好叫人乖乖待在那方规矩里,不感越出半步。
她心中升起浓烈的厌恶感。
可思及静月受了寒,若不好生医治,怕是会落下病根。
她咽下满腔苦涩和愤懑,低垂的眼睫轻颤:“谢谢您。”
嗓音发闷滞涩。
祝无执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温驯的眉眼,似笑非笑:“怎么,你不高兴?”
温幸妤道:“不敢。”
态度恭敬疏离。
祝无执脸色阴了下来,觉得她未免太不识好歹。
不过是罚一个婢女,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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