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为开脸被打偏,但温幸妤中了药,手上没劲,哪怕用尽全力,他脸上也只出现五个淡淡的指头印。
他摸了摸被打的右脸,仰起脸看着温幸妤,眼眸澄澈如琉璃,笑意温柔:“姐姐别生气,只是一点软筋散,对你没有伤害的。”
温幸妤一阵胆寒,她从未觉得眼前的青年如此陌生。
从沧州被抓回皇宫,她就迂回打听了沈为开的事,得知了祝无执受重伤,是沈为开和他老师收买士兵做的。
大敌当前,却做出背刺主将的事。
所有当她听到沈为开被下了狱,又被人劫狱救走时,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沈为开帮过她很多次,但他犯了等同通敌叛国的罪。
而此时此刻,看着青年温柔到令人胆颤的笑容,她终于意识到,这人根本不是他样貌那般人畜无害,他就是个疯子。
沈为开唤婢女拿来了绣鞋,亲手为她穿好,起身净手后,居高临下望着女人苍白的脸,眉眼弯弯:“我知姐姐有很多疑问。”
“姐姐且随我来,让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温幸妤心有戒备,但人在屋檐下,她现在没得选。
她下了床,扶着墙,走到外间。
不远处的支摘窗下半扇撑开着,露出窗外一方庭院。雪还在下,如玉屑簌簌落落,压上青竹,覆盖院落。
沈为开跪坐到案几前,执起案上的黑釉执壶,将沸水注入茶盏。水流声清越,水汽氤氲升腾,模糊了他过于文秀漂亮的眉眼,只留下一个朦胧清淡的轮廓。
水汽缭绕间,那股清冽的药草气息混合着茶香,愈发清晰可辨。
他倒了杯茶,抬眸看站着不动的温莺:“姐姐为何不坐?”
温幸妤犹豫了一下,跪坐到他对面。
沈为开把茶杯推到她面前,“我记得姐姐幼时爱甜,这是凤凰单枞,有蜜兰花香,饮后唇齿回甘,你尝尝。”
茶汤白雾袅袅,香气四溢。
温幸妤唇瓣发干,但她没有动那杯茶,面色冷凝,声线冷硬地抛去一连串的问题。
“这里是哪?你是不是投奔广陵王,收买了李游?为何要费功夫掳我,而不是直接让李游刺杀祝无执?你究竟什么目的?想要用我威胁祝无执吗?”
沈为开长眉微蹙,神情为难:“姐姐问题有些多啊……”
他顿了顿,弯唇轻笑:“不过,我愿意挨个回答姐姐。”
雪光透过支摘窗的缝隙,在他润白如玉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是扬州一处别院,我不曾投奔广陵王。”
“我也没有收买李游,”他的眸子在袅袅茶烟后,沉静地注视着温幸妤,嗓音不疾不徐:“李游啊…是高家的人。”
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温幸妤强撑的平静。
她面露惊愕,看着沈为开含笑的眉眼,感觉从脚底窜起一股寒意,蔓延四肢百骸。
喃喃自语:“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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