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绣金玄衣的少年, 玉冠高束,脊背挺直,踏着晨曦而来。容色俊俏, 有着一双浅色通透的眼睛, 好像将世间的朝霞都浓收在眼底一般。
带着清冷冷的高不可攀之感,从宵小中间穿过,走上玉阶。
他并跪在太子身旁, 而太子则是拉住了他的手腕,朝着殿门遥遥叩首。
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撼天下。
“儿臣,携胞弟春澹参见父皇。”
彼时,长安城内晨钟响起,苍茫古朴的声音穿过半个宫城,晃悠悠地响彻在天地间。
殿内玉帘掀开,露出一张惊喜、眼尾略红的面容,那是匆匆赶来的帝王。
众臣不敢直视,纷纷低下了头。他们神色各异,但心里都弥漫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回朝堂真要变天了。
*
秦献容一大早便洗漱梳妆,正等着紫宸殿前传来废太子的好消息呢。不想手底下的太监匆忙忙地赶来,差点被殿前的台阶绊死。
往地上一趴,颤着声音道:“娘娘,不好了。六皇子他,活了,活了!”
秦献容盯着那小太监,半晌冷笑了一声:“大早晨的你见鬼了?宫里哪里来的六皇子。”
皇帝后宫妃子鲜少,子嗣也不多,一共就五个皇子。而自从先皇后离世后,她代为执掌凤印,协理后宫,彻底没了掣肘。
十几年来,成功让满宫没再诞下一个孩子。
那小太监紧张,膝盖也摔得生疼。支支吾吾半晌,也捋不清舌头说个所以然来。
“去去去,咱是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废物的。”王海从殿外进来,迈进门槛后先踹了这小太监一脚。
然后才跪下来给秦贵妃请安,一五一十地将紫宸殿发生的事情说清楚。
秦献容听完,指甲都要嵌进肉里了。咬着牙关,差点一口气没顺下来。
她猛地掀翻桌上的茶盘,胸脯剧烈地颤抖着,死死盯着地上,说:“台淑华,该死的台淑华。死了这么多年,偏偏还能给本宫找个大麻烦。”
帝王总怀念发妻的温柔婉约,说她锋芒毕露,说她骄纵太过,分明就是厌弃她太聪明。可台淑华哪里有表面上那样温柔无害。
秦献容闭上眼睛,内心不甘又疑惑。当年,她和崔玉响将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台氏下葬时她还派专人去看过,肚子里那个小的的确没生下来啊。
现下是怎么回事……怎么无端又冒出来了,甚至还是个皇子。
“不是个,公主吗?”秦献容怎么又想不通,但她突然回想起一件事情。
按照入殓丧葬的传统,未出世的胎儿要单独安葬。但当年却没有,据说,是台氏生前撑着最后一口气求陛下的。
如今想来,怕是故意掩人耳目的。
秦献容冷笑一声,慢慢坐了回去。
事已至此,多想无用。现在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当下的局面,太子连一个丢了十几年的弟弟都挖出来了,那当年的宫闱之乱呢……他又查到了多少。
她攥紧手指,那可是杀母之仇。若陈嶷登上皇位,她和陈秉还能有活路吗?
“当年的事,可并非本宫一人所为。九千岁呢,他是如何想的。”
现下,只能先将崔玉响拉下水,让他来解决。
王海笑而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九千岁的意思是,大事才是最重要的。咱们忙活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它吗。”
秦献容脸色微变,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但到底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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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喜怒哀乐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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