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屿猛地抬头,在看到眼前的人西装笔挺时,原本耷拉的眉眼莫名往上扬了几分:“顾律,你这样走过来就没有人想打你吗?”
顾则桉没听懂,微微偏头:“嗯?”
贺屿抬手朝西南方向昂了一下下巴,一个穿洞洞裤的大学生正一边啃鸡翅一边从那边走过,又指了一下花坛,那边两个穿人字拖、裤腿一高一低的男生蹲在花坛边剥小龙虾吵着谁的蘸料多,最后又指指对面台阶上一个穿着九块九包邮T恤的男生蹲在路边刷抖音,一边大笑一边朝旁边的人喊:“哎哎!你快看这个美女的直播翻车了!”
而顾则桉,西装革履、皮鞋锃亮、连头发丝都透着精英气息站在这里,简直像是来收购夜市的。
贺屿都替经过的路人想好了内心OS:瞧,这逼哥跑这儿来装了?!
顾则桉顺着他的视线环顾一圈,目光落在贺屿不知什么时候换上的牛仔外套,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扣得规规矩矩的领口,终于意识到对方的意思。
长年出入的场合不是律所就是公司,他似乎已经分不清职业与生活的界线,这一身西装在他认知里已经成便装,没打领带就算比较松弛的了。
他忽然觉得,这样一个无趣没有生活感的自己,贺屿当时真的喜欢?
贺屿原本还有些郁闷烦躁的心情因到这里非常格格不入的顾则桉消散了些,不过他有些没想通,怎么不高兴是因为他,高兴也是因为他?
“算了。”他故意加重语气:“就当是来给夜市开股东大会的。”
“……”
“我只是习惯这么穿。”顾则桉沉默两秒,妥协似地抬手把领带取下来揣进西裤兜里:“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我今天开沈淮的车去茶室,在车上放了件外套谈完事就换了,还是不习惯穿得太正式。”贺屿拽了拽他的袖口,往前走:“走,进去坐吧,我饿了得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顾则桉被贺屿带进了烧烤店,老板本是笑眯眯地拿着菜单走过来,但在看清顾则桉那一瞬明显愣了一下,笑眯眯的眼睛顿时变得警惕:“领......老板,我们这儿油是新换的,货是今天早上刚到的,煤气罐也是合规的,你要不看看我们卫生......”
“你放心。”贺屿笑得肩膀直抖,打断他:“他不是什么领导,就来吃个串儿。”
“哦...”老板半信半疑,还是不放心地瞥了顾则桉好几眼,但又不敢瞥得太明显,因为这人眼睛锋利得很:“我还以为是什么变相的微服私访。”
顾则桉:“……”
贺屿接过菜单点完菜,转头看到顾则桉正盯着桌上的油渍,好像是皱了一下眉。
“不习惯吧?”他故意逗顾则桉:“顾律平时吃饭都得有水晶吊灯和侍者拉小提琴?背景音还是《权力的游戏》主题曲那种?”
顾则桉没理他,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把贺屿和自己的桌子面前擦了一遍,才说:“你会什么才艺?给我表演一个?”
贺屿一噎,刚想说话,顾则桉又慢悠悠地说:“你不是挺能说嘛,来段绕口令?还是双簧?”
“嘶......”贺屿眯了眯眼睛,突然坐直了身体,四下张望一圈,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当话筒学起路边广播腔:“尊敬的顾大律师!您点的鹅肠、鸡翅、排骨......即将为您奉上,请准备接收!”
后面端着菜过来的老板见两人之间的氛围很轻松,特别是那个穿着西装一丝不苟的男人笑了,才算是完全放松警惕,乐呵着说:“哎哟小哥可以啊,还真挺上道。”
烤串陆陆续续上齐,香气混着油烟在夜风里飘散开来,烟火气都快把顾则桉的衬衫熏出一股人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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