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了口气,把车开出去,听见张渊说:“对不起。”
安全起见,车开得很慢,季苇一觉得这茬揭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对张渊的关心生出一种虚张声势的心虚。
张渊保持沉默,全程静静地看着他。
岔气的理由其实没有说服他,从刚刚在程秋的工作室里开始,他就觉得季苇一不对。
因为听力上的缺损,想听懂一个人说话,他就不得不非常认真地观察他的表情。
虽然很难识别语气,但一个人说话时的神态和呼吸节奏能传达出他的情绪。
而季苇一的呼吸像是病人的呼吸——他曾经在冯帆和自己的母亲身上经常看到这样的呼吸方式。
就好像,用尽全身全部的力气在喘气。
而季苇一的反应也同他所熟悉的病人很相似,对方好像很不想在他面前承认什么。
但他非常不想让这样的局面继续维持下去,有些时候,疾病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人。
而季苇一看起来比他的母亲和冯帆还更要脆弱一些,他轻捻了一下指尖,脉搏跳动的手感似乎还残存皮肤上。
隔着薄而凉的一层皮肉,来自心脏的跳动若有似乎,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几天以来,季苇一几乎没有什么理由地照顾着他。
尽管张渊还不知道原因到底是什么,但是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季苇一的事。
他不知道要到什么程度,对方才能够坦然地在他面前承认身体不适。
而令他苦恼的是,他本来就很不擅长和人说话。
季苇一把车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到了,你自己知道怎么上去吧?”
张渊深吸了一口气:“有件事,可以问你吗?”
“问吧。”季苇一下意识地认为是关于今天试戏的事情,怕停车场太黑,张渊看不清他说话,打开了车内的照明灯。
张渊的脸一瞬间明亮起来,昏黄灯光里,那双黑眼睛直直地看向他。
“为什么帮我?”张渊问,“不是因为生日,你不信护身符。”
第13章
随口撒得慌特别容易被揭穿,主要是有的时候自己都会忘了自己说什么。
季苇一多年以来一直觉得他娱乐圈那些热衷于卖人设又经常翻车塌房的同事们很蠢。不装也就罢了,既然都打定主意要装,团队里那么多人,怎么就不能装得周全一点?
现在忽然觉得脸很痛:人设这个东西,但凡你是假的,真是指不定在哪儿就漏了。
装富二代事业狂魔知识分子翻车也就罢了,他装个搞封建迷信的居然都没绷住。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几天下来他已经发现张渊情绪稳定,除了嘴巴不利索动不动就上手有点一惊一乍之外,沟通起来还是相当令人愉快的。
“不是完全不信,我们这行是比较看重这些东西,虽然我不太在乎,程秋还是很在意的。”他自知这句话可信度实在不高,而精心的谎言都是在大部分的真相里掺杂一点小谎。
“至于我自己,第一,我的确觉得你很合适,程秋本来就想要找素人,遇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不容易,我觉得这是一种缘分。”
张渊仍用那双漆黑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单凭表情完全无法判断他到底信还是没信。
季苇一意识到他是在等自己接下来的话:“其次,就像那天说过的,我们都是冯叔的孩子,现在冯叔不在了,我就当是照顾一下自己的弟弟。”
他笑了笑,在感到压力的同时尽可能让语气变得自然:“毕竟,我也不想跟冯成业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