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足为争。
可他终究老了,时光的砂砾从指缝漏走,连同那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力量。
再后来裴鹤京回国,接二连三出事,他想查想控制时,才惊觉时代已经变了。
是裴鹤京查清了一切,是裴鹤京自己拯救了自己,裴瑄做的只是当多年前的那块巨石砸到眉心时,只能痛苦地正视一切。
裴鹤京从小就不是在温馨的环境里成长的孩子,父母去世后裴瑄带着他也是严厉至极要求颇高,后来将他送出国,更是断了爷孙俩加深感情的机会。
裴鹤京和他其实是不亲的,那层血缘关系牵得住他们,却并不牢固。
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无力将裴瑄裹挟,因为他清楚,裴鹤京说得出,也做得到。
“爷爷,休息吧。”
裴鹤京叫来尚睢,推走了呼吸极不顺畅,嘴唇也发青的裴瑄。
雪还在下,空荡荡的客厅又只剩下裴鹤京一个人。他起身来到窗前,将一支烟咬在唇间,微微歪着头点燃。
他平时不抽烟,此刻只是需要一点辛辣的刺激,来压住心头翻涌的涩意。
方才那番话,是试探。
他曾抱着一丝微渺的期望,期望裴瑄即使固执守旧,至少也曾是个深爱儿子的父亲。可惜,裴瑄的反应,终究只印证了他是个合格的“家族掌门人”。
裴鹤京觉得心脏有些难受,说不清原因。
烟雾缭绕着向上盘旋,模糊了雪景。
突然,窗户从外被人敲了两下,发出“咚咚”的响声。
裴鹤京猛然侧眸,看见陶西右站在屋外,头顶上戴着个黑色的毛线帽,上头落了不少雪花,他鼻尖冻得通红,咧开嘴笑着。
“哟,裴少,大生日的搁这儿玩上忧郁了?搞非主流啊?”
第70章
裴鹤京几乎是瞬间掐灭了指尖的烟,动作快得带起一丝火星。他几步跨到窗前,修长的手指有些急切地摸索着窗锁的开关,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他用力一扳。
“哗啦——”
窗户被猛地拉开,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沫瞬间灌了进来,吹散了室内残留的烟草气息,也带来了屋外冷冽的空气。
“你怎么……”裴鹤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刚开了个头,就被陶西右打断了。
“我怎么来了?”陶西右笑嘻嘻地,抬手随意地掸了掸帽子和肩上的雪,动作间带起一阵寒气,“来给裴少爷祝寿啊!不过我没有带生日礼物。” 他边说边极其自然地抬脚,双手撑着窗台,动作利落地翻了进来,带进一身室外的寒气。
裴鹤京下意识地伸手想扶他,指尖刚碰到他冰凉的羽绒服外套,陶西右已经稳稳落地。
他跺了跺脚,把靴子上的雪震掉,然后摘下毛线帽,露出一头被压得有点乱的柔软黑发,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他抬头,明亮的眼睛直直看向裴鹤京。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陶西右歪着头问,鼻尖的红在室内的暖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裴鹤京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映着自己身影的眼睛,看着他冻红的鼻尖和还带着寒气的笑容。心脏深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感,就在这瞬间,被一股汹涌的、滚烫的热流冲刷得无影无踪。
“其实我是来要东西的。”陶西右突然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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