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的问诊最终提前结束。
方静淞拒绝了心理医生为他提供的所谓正向的治疗手段。
他照常回公司,照常处理公务,开会时听着底下员工的汇报,他罕见地走了神。
直到会议室陷入安静,方静淞回过神,注意到讲话的员工和几个经理都在用迟疑的眼神盯着他。
边上的褚辰及时压低声音向他复述了一遍大概,他收敛心绪,点头同意了提案。
会议草草结束,回到办公室,他刚坐下就忍不住点烟,褚辰推门进来,见状表情一怔。
褚辰将文件拿给他,说:“会长,这是现在要签的文件。”
他点着下巴示意褚辰放到桌上。褚辰放下文件,看着他欲言又止。
方静淞在烟雾里眯了眯眼,他放下打火机,看了褚辰一眼,“有话说?”
褚辰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还是没忍住提醒道:“会长,你要注意身体。”
方静淞笑了一下,抬腕看时间,“到点了,你不下去吃午饭?”
褚辰走出两步,又回头,抿了下唇,开口:“虹区那间拳场挂名在一个小经理头上,就是对方以防被查搞的烟雾弹。宋小先生是无妄之灾,眼下不能立刻讨说法,是因为对方是规划局的高层……”
“我知道会长你心里不好受,但来日方长……”
方静淞抬手,褚辰立马识相地闭了嘴。
方静淞想说什么,但他皱了皱眉,最后也只是交代褚辰中午不用替他订餐。
褚辰兢兢业业跟了他好些年,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身为他的贴身助理,褚辰其实很懂得分寸。
方静淞不怪褚辰多嘴,只是这件事他比褚辰看得更透。
夏湾改建的消息一早就有风声,夏湾那块地皮之前被胡家人设计收入囊中,与作为响应保守派主张的手段有关。
因为新一座用来收容腺体存在缺陷的omega等弱势群体的疗养院,未来即将在夏湾选址建成。
虹区拳场的背后投资人是规划局的某位高层,不管宋年这次的遭遇是不是无妄之灾,方静淞都已经在心里埋下警惕的种子。
诚如褚辰所言,眼下无法立即拉对方落马。
何况没有指向性明确的证据,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方静淞接管公司多年,他明白伺机而动的道理。更明白何时应该舍小保大,以集团的利益为重。
褚辰走后,他拉近桌上的烟灰缸,用指尖点了点烟身。
烟灰折断掉落进烟灰缸里,方静淞陷入沉思。他想到今早心理医生和他的谈话。
“方先生,从检查结果来看,您身体上的疾病只有一项因长期服用‘alpha阻断抑制药’而造成的神经性头痛。要缓解很容易,减少服药就好。”
“但您现在并不在易感期,也没有服药,所以方先生你现在遭受的痛苦,只与你的情绪有关。”
“换句话说,是因为你有心事,所以多虑、失眠,进而引发头痛。”
“至于心理洁癖症状的成因,很久之前在我为您诊治时就有过论断,这与您的童年经历有关。”
“鉴于您并不想过多透露自己从前的经历,我其实很难为你对症下药。”
“做我们这一行的,所遇所见,最后都逃不开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方先生,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所以,这一次能告诉我,引起您突然情绪失控的原因,是什么吗?”
指间烟头烧至末端,灼烫了他的手指。
方静淞后知后觉,回神将烟头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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