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皱眉,隔空递给他一个眼神。
但此情此景下,这个眼神包含的何种意义陆重行已无心探寻, 少年指骨绷紧到发白,那双诡谲的异瞳似有血海翻滚涌动,面上神色变幻了几息。
再睁开眼时, 所有溢散的真气在瞬息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臣弟……接旨。”这几个字几乎是被挤出来的。
一下朝出了宫门, 司空便让车夫折道前去萧王府。
他确认过左右无人后合上了门, 还未说话就被少年扭曲狰狞的表情吓得心里突突跳。
“殿下?”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陆重行甫一想开口说话, 喉头一阵腥甜翻涌, 竟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哗啦——
他不喜奢华, 连府内的修饰都很少, 那黑中带红的一滩血溅落在地面铺就的纯色地毯上, 显得有几分触目惊心。
“殿下!”
司空倏地站起身想传唤下人,却被少年抬手制止。
“本王无碍。”
陆重行神色冷淡地抹去唇边溢出的血,过了半晌, 竟是笑了起来。
只是沉闷的笑声低低的,听在耳中,只让人觉得感同身受的心痛。
“陆重瀛……当真是好手段, 好计谋!”
司空心里不是滋味,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好言相劝道,“皇命不可违,虎符兵印在手,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殿下不若将计就计,谋定而后动,徐徐图之。”
不料陆重瀛摇了摇头,眼底浮现讥讽之色,“司空大人以为陆重瀛会这么好心?他只是想寻个正当的理由将我逐出京城。”
敢给他兵权,陆重瀛无疑在下一步险棋。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也因此,陆重瀛早已留有后手,安排好了他的死法。
陆重行垂眸注视着碎裂在掌心的瓷片,指缝间流出蜿蜒的血。
“他根本就没想过让我活着到西夷。”
这是一场鸿门宴,为他设的局。
“这……这可该当如何啊!”被点醒的史文德略一思索,冷汗顿时浸湿了后背。
“也并非全然无解。他既想杀我,本王必不会让他如愿。司空大人。”陆重行话锋一转。
听到陆重行说到并非全然无解时,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般,史文德心中微动,忙不迭抬头。
“殿下请讲。”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替本王盯着前朝。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
身为混迹官场多年的史文德很清楚,自追随萧王后,他与陆重行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既然此时再反水投靠陆重瀛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况且以他看人的眼光,陆重瀛做事太过狠绝不留余地。
这是他的优点,同样也是隐患。
“臣……定当不辱使命!”司空躬身行了个大礼,言辞字字句句恳切,“边疆苦寒,还望殿下保重身体。”
……
“朕惟先皇之制,丞相府嫡女尤氏昭熙,柔嘉维则,诞钟粹美,册封为皇贵妃。”
陆重瀛一边把由两块等大的长方形鎏金银板扣合而成的册封递交到尤安手中,一边将他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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