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宁锐超还是心虚地别过了头。
风雪愈发大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是在厚厚的积雪的反射下显得没那么暗。
在这样寒冷的雪夜，路上已经几乎没有行人了。
银发男生倚靠在漆黑车身上，像画报里的模特，浑身上下几乎不带任何暖色，黑衣黑裤，连表情都是冷的。
只是在看到走出来的青年后，眉宇间的冷漠似乎开始融化。
季时榳抖开手里的围巾为他围上，敏锐地注意到青年微红的眼睛。
“怎么了？”他微微低头，温暖干燥的手捧起了那张漂亮的脸，“不顺利吗？我已经跟姨妈打过招呼了。”
尤安摇了摇头，刚想说些什么，身后忽然响起纪明琛的声音。
“安安！”
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因为距离的缘故他看不清细节，只能看到两人在雪地里依偎的剪影。
那仿若恋人般亲昵的姿态让纪明琛蓦地停下了脚步。
尤安回头看了眼怔愣在原地的纪明琛，在心底叹了口气。
“很顺利。”
“不过……我有话要跟他说。”
那双凝视着他的银灰眼眸沉了沉，男生纹丝不动地跟他僵持着。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
青年略有些无奈地拍了拍男生的手，“我只把他当队友。”
“现在是前队友了。”季时榳强调道，神色终于缓和了些。
他松开手撑开放在身侧的黑伞递到青年手中，眼神冰冷地打量了远处的纪明琛几眼。
“我只给他十分钟。”
纪明琛看着折返回来的青年，张了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最后还是问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只是脱口的声音沙哑而艰涩。
“那个人……是谁？”
“是我的男朋友。”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并不感到意外，却仍然被莫名的失落所包裹。
黑发男生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刚才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不好的话？”
“我听到了全部。”
尤安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挤入肺部，似乎让大脑更清醒了几分。
“纪明琛，我要退出组合了，今天就是来跟你们告别的。”
有那么几秒，男生的表情是空白的。
他好像丧失了对语言的理解能力，只是喃喃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如梦如醒般握住尤安的手，“安安，你告诉我，是因为宁锐超吗？是因为他对不对？！你别听他胡说！我马上就去狠狠揍他一顿让他再也不敢——”
“这个决定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和他无关。”
尤安从厚厚的围巾里抬起脸，雾蓝眼瞳直直看向纪明琛。
“况且，他也没有说错。”
宁锐超的话对他不是没有产生影响，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心如止水，毫无波澜地面对，因为他说的没错。
那确实是如假包换的事实，是他当初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任何痛苦的情绪看起来都像是既要又要的无病呻吟。
所幸他早就提醒过自己，既然注定会退出就不要靠得太近。
只要不抱有期待就不会感到失望。
纪明琛怔怔地看着尤安，比起惊讶或是荒谬，此刻他心底想的竟然是——果然如此。
他总是一个人离开队伍，明明已经是深夜却还是会因为一条消息就出门，再在第二天拖着疲累不堪的身体回来。
种种可疑的迹象像一颗颗珠子串成了。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一直以来他都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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