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实在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他太好懂了。
他走到廊下,见松萝端着茶站在不远处的柱子后张望,见他出来,下意识整了整裙子就往这边走来。
谢瑜安回头看了眼云岫的屋门,又朝周遭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旁人看见,这才若无其事地朝她走去并率先开口道:“这两天给我盯着他,万不可让他跑了或是去寻死觅活的。”
听到“寻死”两个字,松萝唬了一大跳,她一直在后院,隐约听说有太监来传旨,似乎还和她家小郎君有关,但具体出了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现在听了这话,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谢瑜安不耐烦同她解释,只又再三叮嘱她务必把人看紧了后,就匆匆地走了。
三日后,宫里派了车马以及一队龙骧卫来接云岫去法元寺。
云岫泪流满面,纵然不愿去,可在看到龙骧卫锃亮的腰刀以及如冷电般锐利的目光后,也不得不上了马车。
他与谢瑜安挥泪作别,这一去还不知几时能相见。
谢瑜安眼眶通红,像是在极力隐忍着离别之苦,他站在马车旁,殷殷叮嘱了云岫许多话,让他保重身子,小心应对保全自身,又责备自己无能,不能护他周全。
云岫听后愈发哭成了个泪人,心如刀绞。
今日龙骧卫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带人围了难老别苑说要缉拿钦犯的孟铳。孟铳一副高大威猛的武官体格,面容粗犷,板着脸时能止小儿夜哭。他奉命来带走云岫,眼看他们还在依依惜别,难舍难分,遂不耐地催促道:“世子,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事了,您且回府罢,云小公子有末将护送,您只管放宽心。”
云岫哭得更凶了,明知不该却还是抓着谢瑜安的手不放。
孟铳虎视眈眈的眼神让谢瑜安芒刺在背,他略有些烦躁却不敢表现在脸上,只能愈发卖力地哄道:“你千万保重自个儿,不用惦念家里,陛下……陛下那儿,过一阵我再去求他,你放心,我……我拼劲全力也会……”话没说完已是涕泗横流。
孟铳受不了这样磨磨唧唧的,耐心彻底耗尽,他一挥手命驾车的属下立即起行。
马车辚辚往前走,随着速度越来越快,云岫也再抓不住谢瑜安,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从自己掌中滑落,接着很快连对方的身影都逐渐消失在蒙蒙晨雾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到达法元寺时,已经日上三竿,阳光洒在庄严古刹上,晨雾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山门里钟声古朴浑厚,佛音袅袅不绝。
寺里的小沙弥把云岫带到一处僻静的禅房,前后松柏参天,绿意环绕,又栽着几丛花草,浮翠流丹,愈发衬得那碧砖绿瓦超尘出俗。
屋舍虽修得简朴,但收拾得很是清雅干净,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佛香,直达肺腑,身心舒泰,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都是佛门高僧所作,禅意深远。
家具陈设格外简单,不过长案、凳子、衣柜、床榻等几样家具以及一侧墙上设了座佛龛。
云岫看到长案上放着文房四宝以及几本经书,床榻上除了被褥还叠着几套僧衣,床下还有僧鞋,都是崭新的。
把人带到后,小沙弥只略交代了几句寺中的作息以及斋饭会有人按时送来等话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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