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天下会有如此凑巧的事,别说没有听说时疫已经蔓延到了帝都,就算有,怎么也不会轮到一个处于高墙深院之中的小奴最先中招。
这背后必定是有人在搞鬼!
卫袅办事很有条理,一到康王府就把素日照顾康王的嬷嬷和一众仆从给捆了,由龙骧卫单独秘密审讯,又让两个医官分头给康王和那小奴看诊。
好在康王无事,没有被传染到,倒是那小奴没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密报上除了交代小奴病死的事,还罗列了几点刚查到的线索。卫袅是个很谨小慎微的人,没有实据的猜测他是不会鲁莽地上呈天听的,他没有明确地在这份密报里写上他的臆断,因为事情还不曾彻底明朗,不到盖棺定论的时候,他只是把他查到的禀告给谢君棠。
这些线索千头万绪,粗看没有关联,可一旦深究便连成一条线,隐隐指向一处。
云岫看完后心头发凉,因为连他都看出来了这些线索的指向了何处——明德堂的宗室子们。
他再度偷觑谢君棠,对方的脸被灯火照得半明半昧,像隐在夜色里的巍峨高山,只知他就在那里,却瞧不出山上风光。
一切都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云岫惴惴不安地把纸条攥成了一团。
去岁的这个时候,在明德堂不可一世的安王嫡子、锦衣侯世子等人如今又在何处?这次又会是谁倒在帝王的刀刃之下,血流成河?
云岫想到了谢瑜安,但很快就否决了这个荒谬的念头,觉得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谢瑜安干的。不过担忧还是挥之不去,眼前的漩涡汹涌不见底,他害怕谢瑜安会被身不由己地牵扯其中,无法自保。
他怔怔地想着,因为太过出神,都没注意到那张纸条剐蹭开手指上还未愈合的伤口,有血丝从皮下渗了出来,在纸条上落下斑斑红痕。
直到一声裹着雷霆的“云岫”,他才如梦初醒,随之面对的就是谢君棠可怖的脸色,“云岫,你在想什么?”对方像是洞悉了一切,却偏偏还要同他亲口确认。
云岫不敢说话,似乎很多时候他都不敢接谢君棠的话,因为在外面处事不偏不倚、勤政爱民的奉天帝在私下里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偏执又喜怒不定的。他不知道当下该说什么才不会适得其反,能够真正抚平对方的怒意。
谢君棠抓住他胳膊把人拽到了自己腿上,然后从暗格里拿出烫伤膏来给他上药。许是怒在心头,想要云岫吃个教训,他的动作称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暴,这让云岫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把什么是十指连心的痛。
上完药,云岫又被按在怀里吻了许久,直到屁股下挨着的东西有了抬头的趋势,谢君棠才松开了他。
云岫跳开一丈远,衣襟大敞,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秋海棠一片娇嫩的枝叶。情动的不止谢君棠一人,云岫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烧着红晕,眼角有着掩藏不掉的柔媚。
谢君棠坐在御椅上,眼底是情天孽海,他虎视眈眈地望着云岫,用喑哑的嗓子问道:“云岫,你还是不愿意么?”他衣衫上、颈项里沾了许多药膏,都是方才忘我的亲吻中从云岫手上蹭下来的。
云岫咬住唇,仍不知如何回答,他不是没想过他与谢君棠当下究竟算是什么,也不是没察觉到自己言行上的矛盾。
因为畏惧对方的帝王威势而被迫低下了头,所以半顺从地与他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事,甚至允许自己沉沦在其中。但每次都不愿意做到最后一步,就像坚守着贞洁又经不住诱惑而左右为难的妇人一样。
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呢?他已经不是谢瑜安的未婚妻了,那些人伦道德明面上已经约束不到他了。
但明面上约束不到就可以代表不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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