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外的廊下站着一溜儿的宫人和侍卫,悄寂不闻杂声,许是认出了这个如落汤鸡一样的人是云岫,他这么横冲直撞地闯入,竟也无人上前阻拦。
云岫冲进来时,风雨呼啸着卷入殿内,吹得幔帐乱舞,站在床前的几人都转头看他,当看清他淋淋漓漓、狼狈至极的模样时,脸上的表情都凝结住了,尤其是冯九功,他是清楚内情的,见云岫去而复返,眼珠子圆瞪,惊骇不已。
云岫抹了把脸上的水,因为疯跑,此时胸膛急剧起伏,喘得厉害,一时连话都说不利索。
冯九功上前打量他,焦色道:“我的小祖宗,您这是做什么?方玉那小兔崽子呢?卫大人呢?胡闹!简直是胡闹!”
云岫仍在喘气,抬手又抹了把水,但他身上的水怎么也抹不干净,如同溪流一样不断往下淌,寝殿里虽暖和,但他淋了太久的雨,冻得浑身冰冷,但凡稍一近身,就被他周身冒出来的寒气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冯九功忍住哆嗦,话没出口就被他拉住了胳膊,云岫双眼通红,水光潋滟,好似泛滥的江湖,他带着哭腔问:“陛下呢?陛下怎么样了?”边说边要越过冯九功往里头走。
冯九功怎能让人就这样去,连忙拦着他说:“医官他们正在斟酌方子,现下万不可去打搅,您听奴婢一句话,先去侧殿把这身湿衣裳换了,若是冻出病来岂是好玩的?”说着把廊下的宫人侍卫叫了来,命他们把人带走。
云岫素日天真,可现下却出乎寻常的机敏,一下就听出对方话里的哄骗之意,瞬息之间也不知他哪来的气力,竟把冯九功推搡开,挤开诸人,飞扑到床榻边。
一看之下,顿觉痛心拔脑,摧胸破肝。
只见谢君棠静静躺在衾褥间,双目紧闭,气若游丝,脸上身上起了层红肿,已然病势尪羸至极。
那股痛楚不断扩大,几乎就要撑破血肉之躯爆裂开来,云岫伏倒在床边,早已忘了对方染的是时疫,极有可能会传染给自己,只灰败着脸,泪水汹涌而下,止也止不住。
几个医官见他如此,眼神私下交汇了片刻,都已猜到了云岫的身份,但谁都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去计较这些,只当什么都没瞧见,还自发地站远了些,腾出了一片地儿。
云岫哭了会儿,又强忍住了泪意,一边拭泪一边想找个医官问问情况,哪知一回头就见楚大夫站在自己身后,正朝他拱手作揖。云岫忙起身回礼,小声询问:“楚大夫,陛下如何了?”
楚大夫刚要说话,忽听床上传来一阵咳嗽声,云岫猛地回头,以为人醒了,哪知是空欢喜一场。谢君棠昏迷中咳得撕心裂肺,云岫忙伸手给他顺气,哪知人咳到后来又连续不断地呕出血来,不消片刻就污了大片衣襟。
云岫被满目的红刺得颤栗不止,一颗心也被揉捏拍打,几乎要被绞干心血,只剩一堆渣滓。
楚大夫离得近,立马把了脉息,紧接着看了眼底和舌苔,随后把地方让了出来,让其他几位医官上来诊断。
他回头见云岫歪在地上,脚边一滩挂下来的雨水,整个人脸色苍白,眼珠子直愣愣的,一丝鲜活气也无,像盏被风雨打碎了的美人灯笼,不禁生了怜意,遂俯身把人拉扯起来,温声道:“此次疫症伴有咳血现象,实属正常,小郎君不必惊慌。太医院和惠民药局之前在京畿赈恤患病的百姓时,已经有了对症的处方,只不过陛下沉疴日久,龙体孱弱,用药自然要更加谨慎些,所以要对现成的方子另行添改。陛下这病虽险倒也顺,您稍安勿躁,切莫自乱阵脚。”
楚大夫的话无异于是一株救命稻草,给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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